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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屍魂界,安靜,寂寥。
寥寥守衛低語,幾息之間又重歸平靜。
一番隊,總隊長山本在卧榻之上睜開雙眼。如今的他看似年事已高、人老昏邁,可他眼底的銳利從未褪去,他凝神感受真央靈術學院方向傳來的細微的靈壓波動,有些困惑地皺起了眉。
野原琳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沉睡,又在不知不覺中清醒了過來。
她記得自己入睡前将自己心愛的斬魄刀擁在懷中,但是此刻她醒來,周圍的場景已是撲朔又離奇。
野原琳感受着胸口傳來的鈍痛,一層一層,仿佛洋蔥被剝開外衣,那種痛感就這樣滲透到最底層,然後将她纏繞。
野原琳不能自控地吐出一口鮮血,她下意識低頭去看向自己的胸口,此時此刻她仿佛才看清,自己的胸口雷光乍閃,如雷如電,一隻手貫穿到底,将她的心髒切得粉碎。
好痛……
好痛啊……
是噩夢吧……
野原琳順着這隻手,看到了它的主人的模樣。
這隻手的主人,是一個銀發的少年。
野原琳忽然想,啊這頭銀發,好像和……日番谷同學有些相似呢……
銀發少年戴着面罩,遮住了大半張臉,他眼睛裡似乎是驚恐,似乎是絕望,又似乎是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但無論他擁有着什麼樣的情緒,此時此刻他的手就是捅穿了一個人的心髒。
但是,為什麼我會這麼疼啊?
野原琳迷迷糊糊之間,還在覺得疑惑。
我又不認識他呢,為什麼會出現被這個人捅穿心髒的造型啊?他看上去還是少年,我已經是大人了呀。
野原琳隻覺得身體麻痹僵硬,然後無力地就要摔倒下去。她的世界一陣眩暈,就着這個姿勢倒在了銀發少年的懷裡。有一滴水,落在她的臉上。是下雨了嗎?
不,是少年的眼淚。
他在哭嗎?
他是誰啊?
為什麼要殺我?
為什麼殺了我……還要哭泣?
我……野原琳感覺實視線越來越模糊,然後天旋地轉,她好像被扔進了什麼離奇的世界,身體被抛起又落下,渾身的骨骼都在叫嚣着: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黑暗之中,有人抱緊了她,仿佛隻要這樣緊緊擁抱就好,仿佛這種擁抱,會誕生莫大的勇氣和決心。
但是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否還有意義。
等到野原琳再次凝聚起自己的意識時,她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幼時的模樣,這是她剛入學真央時的模樣,校服,短發,天真可愛,人見人愛。
野原琳打量了自己片刻,然後開始打量這奇怪的地方。
她此刻十分懷疑,這要麼是她自己的夢境,要麼是她斬魄刀的幻境。
她聽說過的,許多死神與自己的斬魄刀心意相通之前,都會被斬魄刀“考驗”,這些考驗和刀本身有關,也都不相同,或許通過了考驗就會學習到卐解,或許會學習失敗,但總之……
這一定是她的斬魄刀——夢蝶制造的世界!
夢蝶在考驗她!
野原琳握拳。變小也沒有關系,考驗也沒有關系,既然是相伴了這麼久的愛刀,她一定會得到對方的認可!她敢于接受任何來自刀魂的考驗!
正這麼想着,這個類似山洞的地方,傳來了一些動靜。野原琳立刻站起來嚴陣以待。
宇智波帶土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這個陰暗的地洞裡面,他垂頭走路,全然不理睬身邊那坨喋喋不休的、黑的白的不知道究竟什麼玩意兒的東西。
對他來說,此時什麼都不再重要,因為他生命裡最重要的東西……已經沒有了。
他生命裡的光,他唯一的希望。
都沒有了。
被這個世界毀滅了。
宇智波帶土走進山洞,走進了野原琳的視線之中,兩人對視一眼,宇智波帶土呆滞的目光突然變得閃爍起來。
琳?
琳?!!!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宇智波帶土健步上前,用力抓住野原琳的肩膀呐喊出聲:“琳?!!!!”
野原琳感覺受到了一絲沖擊,但是她此刻也十分迷茫。
啊這個少年就是她的刀魂嗎?
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啊!
野原琳張嘴欲說些什麼,但是她沒能發出任何聲音,在張嘴的一瞬間,整個人好像被異度空間抽取靈魂一般,消失在了這片場景中。
野原琳在一陣眩暈之中,好不容易站穩腳步。
很快第二次見到了那個少年。
宇智波帶土在山洞中鍛煉身體,他經受過一段時間絕望情緒的摧殘之後,已經開始振作,決心要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宇智波帶土一拳打在牆壁上,餘光立刻發覺身側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緩緩出現。
宇智波帶土用力睜大了那隻屬于自己的寫輪眼,努力看着那個漸漸熟悉的身影。
那是……
看起來稍大了一些的野原琳。
她溫柔的目光,好像含情脈脈一般望着自己,就像一個不舍得離去的幽靈,被束縛在他身邊。
宇智波帶土不知所措地看着第二次出現的人,不敢像第一次那樣大喊大叫,如果把琳吓跑了,就又看不見了。
宇智波帶土再三忍耐之後,才略小聲地開口呼喚:“琳?是你嗎?”
幽靈一般的野原琳又沒有說話,飄忽地出現,很快又飄忽地消失。
宇智波帶土破碎的神情比他的容顔更加不堪,他有些瘋狂地拍打着牆壁,用手、用頭,直到滿是鮮血。
為什麼,為什麼不和我說話?
為什麼!
讨厭我嗎?
害怕我嗎?
我的臉和我的靈魂一樣扭曲令人生厭嗎?
為什麼!
“帶土,你看到了什麼?”絕好奇地問他,“我怎麼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