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京樂春水好像離她很遠很遠,假設她也站得很遠的話,那這種遠就不像是她單方面的。
嗯,年輕的人,總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但是當下的心情會主導人做出最符合場景的選擇。
至少野原琳就是這樣遵從内心的。
第二天,大家一如既往地來到教室上課。野原琳臉頰的血痕已經消失了,她初學回道,有機會就在自己身上使用,目前來說效果相當不錯。
浮竹十四郎坐在中間,野原琳和京樂春水坐在他兩邊,兩人今天都格外安靜。
浮竹十四郎左看看右看看,最後在京樂春水耳邊輕輕問他:“你做什麼了?”
京樂春水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的授課老師,好像沒聽見浮竹十四郎的話。
浮竹十四郎又轉過來問野原琳,野原琳笑了笑:“好好聽課啦。”
浮竹十四郎:……
下課間隙,門外一個大美人走進來,施施然就坐在了京樂春水身邊,和他緊緊相貼。
浮竹十四郎:?!!!
等一下京樂,你前幾天還說準備了禮物,過幾天要和琳醬表白的啊!
你這是什麼情況?!
美智子見到浮竹十四郎,很自然地朝他微笑,擺手打招呼。
浮竹十四郎轉頭去看野原琳,發現她目不斜視低頭在課本上寫寫畫畫,旁若無人。
等到中飯時間,京樂春水就這麼被拉走了,浮竹十四郎和野原琳兩個人去吃午飯,然後一中午全校就傳遍了這個爆炸新聞,“校花”美智子和一個貴族少爺談戀愛了。
浮竹十四郎絕望得快要死掉了,但是他就算絕望死,也是被悶死的,因為他的兩位好友,都啞巴了!
校花的戀情轟轟烈烈,最後結束的也是轟轟烈烈,因為很快又傳出重大新聞,校花男朋友——貴族家的少爺,背着校花跑去花街喝花酒,被自家哥哥抓出來當街打了一頓。
那小子挨打的時候嘴裡還猥瑣地說着什麼“我就喜歡漂亮的,來一個愛一個”“我不當花花公子難道還當正人君子嗎,無聊”“有本事就打死我”之類的不争氣的話。一時間這新聞席卷真央不說,就連護廷十三隊的隊員都有所耳聞。
京樂春水鼻青臉腫,甚至斷了一條腿,但他嬉皮笑臉躺在床上,并不見頹廢之氣。
野原琳默默給他擦拭傷口,然後用自己淺薄的回道技術治療。
“京樂,你……”浮竹十四郎眉心深深皺着,想說很多,但一句也說不出口。
京樂春水此時散發着少年人驕矜的氣息,甚至像是打了一場勝仗:“琳醬!你生日快到了,我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
野原琳一直垂着頭,沒有說話,聽見他的話語之後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然後若無其事地說:“是嗎,是什麼寶貝呀?”
“你頭發長了好多!”京樂春水從枕頭底下掏出一個木盒子,“當當當!這個!”
野原琳順着他的動作看去,一根青翠得能夠滴淚的——碧玉發簪。這發簪看着并不普通,野原琳有些遲疑:“這是給我的嗎?”
“當然,這是……”京樂春水說着,又覺得有些不妥,于是去換了個說法,“我準備了好久呢!怎麼樣,和你很配吧。”
野原琳收起治療的雙手,接過那個木盒,垂眸端詳了許久,才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用力點了點頭:“嗯!我很喜歡!謝謝你!”
京樂春水呲牙,然後沖浮竹十四郎挑眉一笑。
“明天伊勢家有祭祀活動,我們溜去偷看?”
浮竹扶額,浮竹無語:“我明天家裡有事,你們倆去吧,照顧好琳就行。”
“包在我身上。”京樂春水拍着胸脯自信微笑。
野原琳安靜地坐着,唇邊的微笑溫柔而恬靜。
青春少女漫其實也很好的,如果那時京樂春水沒有爽約的話。
後來野原琳想:
如果他沒有爽約。
如果自己沒有到了約定地點,但是因為人生地不熟被人趕出來。
如果自己沒有因為被人推搡所以摔碎了發簪。
如果沒有碰到京樂的哥哥,把她帶離亂糟糟的現場,還問她哪來的母親留下的發簪。
野原琳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
她一個人在宿舍門口一直等着、坐着,直到天明。滴着水的頭發慢慢變幹,沾了污漬的衣物搭在肩膀上,幹燥之後變得形狀怪異。
她在朝陽升起的時候,看着京樂春水一瘸一拐地走到她面前。
她想,沒關系的,沒關系的。
這樣也挺好的。
就這樣吧。
野原琳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京樂春水,讓他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自己身上,笑着斥罵:“你怎麼又傷成這樣,給我練回道嗎?真把我當專用醫師啊?”
京樂春水好像沒想到野原琳是這個反應,被她罵了個正着。
“我這回道是為浮竹學的啊,你這個大少爺搶什麼呢?”
“噗。”京樂春水被逗笑了,“為浮竹學的,就不能給我用嗎?給我治一治怎麼了?”
“不怎麼,得加錢。”
“加呗,琳醬的話,我家全搬給你。”
“你哥打你還是太輕了。”
“别,提他掃興。”
“你就作吧,我想要哥哥還沒有。”
“有啊,不是浮竹麼?”
野原琳毫不留情把京樂春水摔到床上:“那我替浮竹謝謝你。”
京樂春水整個人斜在床上,痛得動彈不得,還在嘴貧:“不用謝,應該的!”
然後野原琳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