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找到他盯着我的證據了?”
短短幾天的相處,黎星對烏赤有基本了解。
他如此肯定的語氣,側面給了她答案。
“差不多吧”,烏赤有些頭疼,舔了舔虎牙,告訴她:“王先生的死在十一點二十分左右,在他死後十分鐘左右,有人用他的手機付了款。”
黎星一愣,拿出手機。
這才發現後台确實有一條收款記錄,來自顧客王先生。
對方甚至給她打了好評,寫了目前唯一一條好評,五顆星。
“死人會打好評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黎星把那條評論給烏赤看,他的臉色猛地陰沉,如同雨夜将至前的烏雲。
“這個時間,死者已經确認死亡”,剩下的可能性隻有一個,屠夫用死者的賬号付了款,還親自寫了好評給黎星。
“太怪了……”
黎星難以想象,她恐懼的連環殺人案的兇手給她寫了好評,這是什麼陰間故事。
“确實奇怪,我以為他的目的是虐殺之前的恐吓,但他現在的行為看起來不像……”
後半句烏赤沒說出口,比起恐吓黎星,兇手更像在讨好她。
不過手段拙劣,普通人難以發現。
烏赤的眼神悄悄落在她身上,碎花短衫輕薄,像是把一朵花穿在身上,襯得她比平時更加嬌豔,蒼白的皮膚在花色半遮半掩下,透出兩分血色,像是從花蕊中誕生的花精靈,連發絲彎曲的弧度都讨人喜歡。
他的眼神微微向上,落在她臉上。
因為今天的遭遇,她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甜蜜的眼眸像是摻雜了金酒,帶着醉人的苦味。
淺淺的唇抿着,含着開在春天的早櫻色,“他到底想幹什麼?”
烏赤移開眼,不自覺的抿了抿嘴,“聊聊那具新的屍體吧,這次的死者跟以前有很大區别。”
“區别?”
黎星一下子想起來,“對了,這次屍體身上沒什麼血!”
烏赤借用了花店的小黑闆,畫了個火柴人,“往常屠夫作案時,會直接割開死者的背脊,取走一兩種器官,這次的屍體同樣失去了他的心髒,不出血有兩個原因。”
他在火柴人身上橫着劃了幾道,“這次的切口很小,是專門沖着心髒去的,兇手在割完心髒之後,縫合了傷口,另外放了血,屍體中隻殘留了一小部分血液,外表才會看不出異樣。”
“怪不得”,屍體倒下去之後才濺出那麼點血,現在回憶起來,應該是從縫合不好的傷口中甩出來的。
“縫合屍體的線是魚線,材質普通,難以溯源,但屠夫的手法粗糙又專業,我們判斷他肯定從事過醫療工作,或者學習過相關知識。”
烏赤手上的粉筆在黑闆上點了幾下。
他的眉頭同樣皺着,思考。
“他為什麼要把死者釘在地上?”
往常從未出現過的行為讓烏赤不解,“為什麼選擇在白天人流密集的時候把屍體運回福門酒店,他就不怕别人看到嗎?”
黎星同樣有這個疑問。
她盯着收款提示,心中有個可怕的猜想。
他不會是送王先生回去收外賣的吧?
黎星趕快搖搖頭,把這個陰間猜想搖出腦袋。
怎麼可能呢!
屠夫沒順手把她宰了就不錯了,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一定有什麼對他來說特别重要的理由。”
兩人對着思索許久,沒什麼頭緒。
黎星看了眼時間,“我還要送一單到關心福利院,烏偵探要一齊去嗎?”
确定屠夫關注着她之後,黎星的心又挂到了安全上。
她不想今天再遇到什麼刑事案件了,也不想再看到任何人的屍體,短短幾天,她見警察的次數比上輩子二十年還多,實在心累。
黎星面前擺着成堆的雛菊,每一隻都是單獨包裝的,
烏赤一把将所有花抱下,放到她的車鬥中。
“去,我這幾天會跟着你。”
這是領導的命令,恰恰切中了烏赤的心思。
他搬完了花,才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
黎星的單人座小三輪是專門送來送貨的,他坐哪?
五分鐘後,烏赤坐在後鬥裡,僵着臉忍受臀部傳來的颠簸。
早知道他把車開來了!
夏日悶熱的風拂過臉龐,起不了任何降溫的作用,烏赤的臉越來越熱,黎星剛停車,他便迫不及待的跳下來。
關心福利院位于大都市的西半區。
它的位置有些偏僻,在城市的外圍。
越往西走,街上無業遊蕩的青年便越多,視線放在黎星身上的人也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