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木。”
在萩原研二道歉的時候,冬木陽的嗓音不恰時宜地插了進來,回答了萩原研二剛剛的問題。
松田陣平沒說話,安靜地注視着他的眼睛,對視時聽到對方悄悄停頓,末了又不緊不慢地補充一句。
“這是我的名字。”
“這樣啊。”萩原研二眨了眨眼,側過臉,略微低頭看他,“高中生?”
冬木陽點頭,意識到自己剛才應該要表現出一點驚慌。
不過他以前每次這麼表演的時候,gin都會嘲諷他演技很差,于是冬木陽斟酌一會,索性回了句:“最近和朋友住在一起,休學了一段時間。”
“萩原。”藤崎警部走過來,“這就是你說的第一個發現屍體的?”
萩原研二向他介紹:“是冬木同學。”
“喔。”藤崎警部狐疑地掃了幾眼冬木陽的裝扮,“大夏天的怎麼捂這麼嚴實。”
……雖然七年前他死亡的事情被組織按着撤了新聞,但因為事情發生是在遊樂場,目擊到的人很多,所以每次回到附近,冬木陽都會戴上口罩,免得有人認出他就是七年前本應死掉的存在。
冬木陽的食指勾着口罩,往下扯了扯:“有嗎。也不是特别奇怪吧。”
一張清秀的臉暴露在視野下。可能是被悶久了,少年的皮膚上泛出些粉色,他的臉部輪廓被帽檐灑下的陰影分割出明暗,清透的虹膜裡倒映出藤崎警部愣住的神情。
“……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藤崎警部回過神來,狐疑地問道,“拍過雜志?高中生模特之類的?”
……那好像是貝爾摩德的副業。
冬木陽默默把口罩戴回去:“……沒有。家裡人不讓我幹那行。”
“……那就奇怪了。”藤崎警部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現在好像不是閑聊的時候。”萩原研二側過臉,替冬木陽解圍道,“難道不是應該和冬木同學确認早上的行程嗎。”
“……算了。”藤崎警部頭疼,順着萩原研二的話,沒再糾結這點。
他停頓一會,銳利的視線落在面前冬木陽的臉上,“事情就是這樣,吸取上個案子的教訓,現在都要和第一案件發現人确認案發時間的行蹤。”
可能是怕把面前的少年吓到,藤崎警部沉默幾秒,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抱歉,例行公事,不是懷疑你的意思。”
冬木陽思索:“七點的時候,我剛起床。”
“您和朋友住一起?”藤崎警部注意到他話裡的停頓,“他們可以證明嗎?”
“七點到八點,我在客廳和朋友吃飯。”冬木陽試圖回憶,“這應該也算不在場證明吧?”
“當然。”藤崎警部點頭,“您方便的話,可以給我們個您朋友的聯系方式。”
……原來還有這一環。
冬木陽感到失策。
雖說大家都有合法的假身份和假号碼,但蘇格蘭現在在狙人,哪有時間接警察電話。
“他現在……”冬木陽欲言又止,“要不然我先做其他筆錄,等他下班了我再給他打電話,很快的。”
早知道這麼麻煩,還不如偷摸進交通部,偷偷看一下之前摘口罩的時候到底有沒有人注意到他。
“我帶他回警視廳?”松田陣平挑眉,“平野讓我幫他送一些東西回科搜研,這裡還要一會吧。”
藤崎警部點點頭:“我們組今天是小林值班,讓他做筆錄就行,辛苦你了。”
……什麼送他回去,這是完全懷疑上他了吧?
松田陣平的車是和波本很像的馬自達,冬木陽看着他從自己身邊走過,随手把之前塞到他手裡的袋子拎走。
卷毛警官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在冬木陽關上車門的下一秒,冒出的話有些讓人摸不着頭腦。
“冬木同學,是吧?”松田陣平握着方向盤,讓萩原研二和冬木陽一起坐在後面,“警視廳有食堂,你想吃什麼?”
冬木陽:?
冬木陽沒理解其中的意思,剛想說話,就看到萩原研二把手機遞過來。
手機的屏幕上打了幾行字,萩原警官豎起手指抵在唇瓣,微微低下頭,示意他不要說話。
[似乎靠近你信号就會變差]
[冬木同學,你左手的手表,可以借我看一下嗎]
……
好消息,手表裡的不是竊聽裝置。
壞消息,手表裡的是定位裝置,并且還是萩原研二從未見過的款式,大概是某些人自己做的,确保了不管在哪裡都能收到冬木的行蹤。
“……家裡人送的。”冬木陽對此毫不意外地說,“大概是怕我在哪暈倒——你們是拆彈警察?”
松田陣平笑了聲:“這又是怎麼看出來的。”
“手上的劃痕。”冬木陽坐在搜查一課小房間裡的某個椅子上,“細小的傷口很多,應該是經常拆卸一些精密的東西,大部分時間還不能戴手套的緣故。”
松田陣平了然:“那剛剛也是故意讓hagi把你的手表拆開的吧。”
“稍微有點好奇。”冬木陽對此并不避諱,“雖然知道裡面有定位裝置,但我也沒拆開過。”
“不覺得你的說法裡有些自相矛盾的地方嗎。”松田陣平敏銳地察覺道,“冬木同學,既然你的家人在意你到要在手表裡給你裝定位裝置,你為什麼會和朋友住在一起。”
“是這樣的。”冬木陽一本正經,“我的叛逆期比别人稍微晚點。”
松田陣平沉默,還真說不出反駁他的話。畢竟他自己也有叛逆期,當年警校的時候,還和某個金毛混蛋打了一架,害得大家都被罰跑。
“松田警官。”小房間的門被推開,搜查一課的小林警官對冬木陽笑了下,他的眼神格外溫和,随即轉頭對松田陣平開口,“你也是目擊證人,過來做筆錄。”
“知道了知道了。”松田陣平懶散地站起身。
他出門前用餘光打量了一眼對面少年的動作,将門關上後,才向小林警官詢問。
“受害者身份确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