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帕林卡。”波本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嗯?”少年在說這話時,眼睛被洋蔥熏得霧蒙蒙的。
蘇格蘭感覺他要切到手,從後面默不作聲地抽走了刀柄,遠遠地看去,就像把人圈在懷裡一樣。
波本覺得他這樣子有些好笑。
明明時不時咕噜咕噜地冒出壞水,現在看起來卻像隻無害的,被人飼養的小羊羔。
“那恭喜你。”
時間在冬木陽的眼裡放慢。
波本的一舉一動甚至堪稱貼心,根本挑不出錯處,換做以前,他肯定已經感動地說“波本,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搭檔”了。
可今非昔比,被系統打上○文男主的标簽後,少年盯着波本的臉,保持沉默。
看着警惕地後退,堅決不背對着他們,飯也不做了,倒退着去唯一沒有竊聽器的浴室的人,蘇格蘭停頓片刻,看向自己的幼馴染。
“這也不用報告嗎。”蘇格蘭說,“從他這次醒來,總感覺有哪裡怪怪的。”
波本:“萊伊呢?”
蘇格蘭:“好像任務還沒結束,說是晚點回來。”
波本卷起袖子,走進廚房,幫忙準備晚飯的調料:“我倒是覺得帕林卡的狀态比之前好多了。”
可能是因為帕林卡最沒安全感的那一段時期是和他們一起度過的,波本之前時不時會深更半夜聽到他敲門。穿着睡衣的某人坐在輪椅上,見他開門,淡色的唇瓣抿了抿,半晌有些心虛地說“聽到外面有點動靜”。
擔心有敵人,自己卻又站不起來。
波本在這方面很有耐心,他盡力維護着帕林卡的自尊,拿着槍,每次都認真地去外面探查一圈,時間久了,索性就在帕林卡的房間裡弄了個小床。
帕林卡那時很明顯地愣了一下,試探着說【“也不用這麼麻煩”】。
波本的回答很狡猾,他理了理被子,改掉了不穿衣服睡覺的習慣,微笑着說了句【“是我自己不放心”】。
就是那天之後,帕林卡猶豫着,第一次和他說了他有異能的事。
帕林卡不會因為外傷死掉,但有點怕疼。
這點是波本自己推測出來的,雪莉聽了後,難得正眼看他幾秒,回答說帕林卡使用異能後血液裡會産生特殊物質,要不是數據顯示帕林卡的感覺比别人敏感一些,她也不知道帕林卡怕疼。
“有活力了點?”蘇格蘭順着波本的話思考了幾秒,“帕林卡的身上大概有什麼秘密,今天和基安蒂去解決那個議員的時候,基安蒂說朗姆之前之所以不同意帕林卡去歐洲那邊的分部,是因為那邊離意大利很近。”
波本:“意大利?”
蘇格蘭垂下眼,繼續手中的動作:“不知道意大利有什麼,基安蒂也不太清楚其中的原因。”
“……說到這個。”波本頓了頓,注視着水龍頭裡的水流,“我昨天做了個夢。”
“夢?”蘇格蘭關掉火,将做好的咖喱倒出來。
波本不知道該怎麼描述,他猜自己是受到了基安蒂描述的影響,不然也不會夢到帕林卡小時候。
隻不過和基安蒂說的“小變态”時期不太像,夢裡的帕林卡被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抱在懷裡,看上去隻有四五歲。小朋友一直在哭着喊“哥哥”,似乎是在呼喚不遠處的秋千邊,看上去已經被子彈奪取生命的孩童。
這就有點奇怪了。
因為按照波本搜集的情報,帕林卡并沒有“哥哥”。他的父母是組織裡的代号成員,在将帕林卡送入訓練營後,收養了一個比帕林卡稍微小一些的孩子。
和對待帕林卡嚴厲的态度不同,那對父母對“養子”可謂是極盡寵溺,不僅替對方安排了組織名下某家金融機構的工作,還在不知道犯了什麼錯,忽然被組織處死前,美名其曰帕林卡可以獨立生活,将全部财産留給了對方。
就像……
波本愣住,忽然意識到。
就像那個養子,才是他們不舍得送去訓練營。
千辛萬苦生下的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