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都給我住手

第二天，周藥玉和李鳳琴騎着三輪車去賣盒飯。

到了韶州火車站，周藥玉停好車，李鳳琴開始支攤子。周藥玉環顧四周，總覺得氣氛不大對勁，她仔細看了一下，又沒有什麼異常，隻是平常在附近擺攤賣糖水和涼茶的幾個小攤販，離她們遠遠的，眼神還躲躲閃閃的，一看就不對勁。

“鳳琴，你看着攤，我去旁邊看看。”周藥玉放下手中的東西，直接去找了涼茶伯。

涼茶伯坐在竹椅上，身旁的矮桌上擺着幾碗涼茶，他一邊扇着大蒲扇趕蒼蠅，一邊眼睛卻不住地往四周瞟，對周藥玉的詢問避而不答。

“涼茶伯，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說句話呀！” 周藥玉見不得他這幅欲言又止的樣子。

這時，賣糖水的林阿婆挑着擔子，風風火火地走了過來，她穿着一件洗得發白的青色粗布短衫，一頭花白的頭發被她束在腦後，盤成一個小小的發髻。褲子半長不長地，露出腳踝，腳上穿着一雙破舊的黑色膠鞋，鞋面沾滿了泥土。

看到涼茶伯這副磨磨唧唧的樣子，她實在忍不住了，尖着嗓子就喊起來：“阿妹，你還不趕緊跑路啊？卷毛那夥人早就盯上你們了！昨天你們收拾了他手下，今天指定要來尋仇，搞不好要出大事哦，夭壽哦！”

林阿婆一口龅牙，說話的時候，那帶着濃重粵語口音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像連珠炮似的蹦出來。

原來如此。

周藥玉下意識地朝四周看了看，強裝鎮定地說：“林阿婆，你可别吓我，真有這麼嚴重？”

阿婆狠狠地瞪了涼茶伯一眼，鼻子裡 “哼” 了一聲，把手裡的勺子往桌上一放，雙手叉腰，提高了音量：“我在這地頭都活了大半輩子咯，什麼沒見過？卷毛那幫爛仔，兇得很呐，可不是好惹的！他們心狠手辣，睇你不順眼就動手，昨天你們把他手下揍了，今天不報複回來，那就不是卷毛啦！” 阿婆越說越激動，仿佛卷毛此刻就在眼前。

周藥玉還在猶豫，咬咬牙，硬着頭皮問道：“阿婆，之前真有人被他們報複過？”

“梗系啦！” 林阿婆一着急，開始爆粵語：“煙仔明，你認唔認得呀？以前佢個攤檔，卷毛帶住人砸到稀巴爛，佢老婆仲畀人打到入咗醫院。煙仔明肯定冇辦法啦，個卷毛惡到死，周圍都系佢啲人。”

林阿婆咂咗咂嘴，塊面滿是憤慨，“煙仔明為咗唔再惹事，唔單止要賠卷毛一大筆錢，仲要低頭同佢哋道歉，忍氣吞聲噉認低威，呢件事先算搞掂。”

周藥玉聽懂了，煙仔明從前得罪了卷毛，被他們砸了攤子，還打傷了老婆，最後還要忍氣吞聲，賠了一大筆錢才了事。

同樣遭遇的還有賣水果的小劉，平時老實巴交的，就因為在街上多看了卷毛一眼，當晚攤檔就被人一把火燒了，人也被趕出了這片區，現在都不知道流落在哪兒。

周藥玉隻覺得後背一陣發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