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利民身後的三個青年互相對視了一眼,一齊望向他。
蔡利民說:“沒有名字,這就是我們村裡的野路子,因為打起來的時候,擺拳幅度大、力量足,我們就叫它‘大擺拳’。”
他說這話的時候,那三個青年明顯撇了一下嘴,對他蒙騙小姑娘的行為表示鄙視。
周藥玉沒有看到,注意力全在蔡利民身上,眼睛晶亮,不達目的不罷休。
他猶豫了一會兒又說:“女的想學也行,以前是由父親或兄長介紹,你要是想學,不用拜師,我們教你幾招。沒什麼大用,也就能防身。”
他明顯有所隐晦,周藥玉都看出來了,他們剛剛制服卷毛等人的時候,拳法剛猛,步法靈活,大開大合,是難得的制敵之術,哪怕用來防身健體,也是一等一的好武藝。
湘省武術曆史悠久,許多拳種在明清時期就已成型,并在民國時期達到高峰,到現在不少村鎮依然有民間武師,隻不過梅山縣沒有這個傳統。
前世,周藥玉身體被摧殘,極度渴望能擁有健康的體魄。這一世,她重生以來,痛定思痛,決心要把身體煉好,但由于無人指引,隻能學人家跑步。不過,長跑太多了,心肺功能是能得到了鍛煉,膝蓋和韌帶卻不可避免地會磨損,并不是一個良好的健身方式。
如果能學到蔡利民等人的一招半式,将來強身健體是一定的。所以,她明知萍水相逢,對方還對她有恩,也要厚着臉皮死纏爛打。
“好!多謝蔡叔!”等蔡利民答應,周藥玉大喜過望。她又告訴了蔡利民,已經幫他在工地上找了臨時的活計,說了地址,讓他明天帶人過來。
蔡利民點點頭,淡淡說了聲:“走吧。”便和同伴消失在廣場的人群中,隻留下周藥玉和李鳳琴站在原地,望着他們離去的方向,久久回不過神來。
很快,在周藥玉的幫助下,蔡利民和他的同村人,就在表叔的工地上打起了零工。有活的時候幫忙搬運、裝卸,按件計費,每天管一頓中午飯。
表叔還給他們指了一間空的活動闆房,讓他們住進去,雖然沒有床,也沒有桌椅闆凳,但相比住橋洞,已經是天大的改善。周藥玉悄悄去舊貨市場,給他們置辦了些架子床,鋪上稻草,已是很像樣子了。
蔡利民幾人嘴上不說,心裡對周藥玉十分領情。沒活幹的時候,就派兩個人陪她們一起去賣盒飯。
上次他帶去火車站的那三個既是他徒弟,也是他侄子。年紀最大、一臉沉穩的那個青年是他大哥的長子,叫蔡英勇。說他年紀最大,其實也就20多歲,看着比大哥周傳龍大不了幾歲;中間那個是同族侄子,叫蔡根發,跟周傳龍差不多大;最小的那個,長着一張圓圓臉,笑起來臉上還有個酒窩的,是他弟弟的兒子,叫蔡英雄,算起年齡來比周藥玉還要小,熟了以後對着周藥玉一口一個“玉姐”地叫,讓蔡利民很是看不慣。
周藥玉怕他們周轉不開,就提出每天把賣不完的盒飯,給他們當晚餐。為此,她每天煮飯的時候,會特意煮多一點,下午賣到還剩7、8份盒飯的時候,就收工往回走。
蔡利民晚上沒事的時候,就指點周藥玉紮馬步、練拍掌,告訴她“大擺拳”首先要紮實基本功。
“我師姐号稱‘鐵掌梅姐’,特别擅長大擺拳中的‘連環沖拳’,打出的掌法連男人都難以抵擋。她是我師傅的女兒,我師傅本來不打算教她,但她堅持用木桶裝沙,每天練拍掌,後來,她打出的掌法連男人都難以抵擋,就是基本功紮實,功到自然成。”蔡利民說道。
由于不方便近身指點,蔡利民就讓蔡英雄擺了姿勢,在他身上敲敲打打,掰胳膊踢腿的,給周藥玉示範。他的動作簡單粗暴,明顯帶有報複的性質,蔡英雄敢怒不敢言,龇牙咧嘴忍受。
周藥玉自從跟着蔡利民學武,每天5點就起床紮馬步、練習,兩個小時之後再開始幹活。一天下來渾身酸痛也不停止。蔡利民告訴她,如果堅持苦練不辍,入門隻要3個月到半年,一兩年之後有小成,三年之後能大成。但是所謂的大成,也不過是達到純熟水平,如果要像他們這樣能在對戰時以一敵十,至少要10年。
學武本來就是童子功,周藥玉沒有做俠女的夢,能強身健體,順便能自保就已足夠。
李鳳琴本來跟着看熱鬧,也想學一學,但看周藥玉這勤學苦練的樣子,自己覺得吃不了這個苦,晃了兩天就放棄了。
蔡利民松了一口氣,本來大擺拳也不缺傳人,自動放棄非有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