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寒假過得格外漫長且無聊。杜芬不知道是轉性了還是覺得沈愉的成績實在是太拿不出手了，剛放假沒幾天，就托人找了個一中的退休老師，給沈愉補習數學。

于是每天中午吃完飯，沈愉就如往常去上學一樣，跑去老師家上課。雖然不是一對一的輔導，還有另外四個同是一中的學生，但補課費對于并不富裕的沈愉家來說，還是算很貴的，沈愉搞不懂杜芬為什麼突然舍得花這個錢了，當初她通知沈愉的時候，沈愉也拒絕過，表示不想浪費這個錢，但杜芬說一不二的性格，容不得她再次置喙，沈愉也隻能妥協。

杜芬一如既往的忙碌，寒假沒有沈愉過去幫忙了，她隻會更忙。沈愉開始嘗試着自己做一些簡單的飯菜，中午杜芬回來就能直接吃完飯休息會了。有時候，做的菜需要時間悶，杜芬回來了菜還沒好，她還會來廚房看看，順便教教沈愉，但她從來不曾誇過沈愉，菜或者在鍋裡，或者吃進她的嘴裡，她都是擺出批評家的那一套，說這裡沒做好，那裡怎樣怎樣會更好。

和小時候說沈愉的成績時一模一樣。

她就是這樣一個人，沈愉心裡蔑笑，也不再完全當回事兒，見她沒反應，杜芬也自知沒趣，不出一會兒就會閉嘴，飯桌上就會呈現出一片死寂的沉靜，偶爾隻有沈慷筷子扒拉碗壁發出的清脆的響聲。

補習了好幾天，很快新年就來了。

沈愉望着窗外的煙花爆竹，心裡感歎，又一年過去了，她也又大了一歲。

她拿出手機看了看，四人群裡沒有動靜，大家好像都很忙，連一句新年祝福都沒有，還是說，他們仨其實都已經私底下祝福過了？

劉若楠自從放假以後基本上就沒和自己聯系了，這真不像她。

沈愉想着，看着手機屏幕上鐘乘序的頭像，很想給他發個新年祝福，這麼想着，她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來的勇氣，也直接發了。事後又開始懊惱起來，擔心叫人窺探着自己不該有的心思，于是趕緊又給劉若楠補了個祝福。

很快，兩人都回了消息過來，都是很公式化的回複祝福，沈愉默默收起了手機，視線再次被窗外新燃起的另一種類型的煙花吸引。

沈慷也跑了過來，和她一起看了會兒絢爛的煙花，然後喊她一起去看春節聯歡晚會，沈愉答了聲好，就任他拉着一起去了客廳。

這段時間，沈愉對沈慷的态度好了很多，不管是平日裡還是輔導作業的時候，肉眼可見的變耐心和變溫柔了，杜芬也發現了這個變化，但她找不到原因，也沒工夫去糾結這個，這個結果她欣然接受就行了。

新年過得簡簡單單，但相較于往年，不知是心境發生了變化，還是心裡多了些在乎牽挂的東西，沈愉覺得比往年好很多，料想新一年應該也會不錯，她這樣期盼着。

除了除夕當天和大年初一，沈愉的補課有序進行着，風雨無阻，到年初八的時候，補習老師有事情，一早就發消息來通知今天不用過去上課了，沈愉難得有了一天的空閑。

她沒有讓自己閑下來，而是帶着沈慷出門找到了杜芬支的攤，來幫杜芬的忙了。

中午忙碌的一陣過去了，到下午的時候，人漸漸就少了很多，大街上一片寂寥，看不到幾個人影。杜芬坐在攤前，拿出手機放在一邊看一直在追的電視劇，沈愉也找了個地方坐下，無聊的開始翻空間動态。

很快，一則狀态攥住了她的視線，千年不發動态的鐘乘序居然發布了一條說說，在十分鐘前，沈愉仔仔細細看着。

是一張圖片，沒有配文，乍看完全摸不着頭腦，沈愉點開放大看了又看，才勉強看清楚這應該拍的是皮膚上的一顆痣，用的還是大特寫。然後她再往下滑了一點，就看到了有人留言：偷拍。緊接着鐘乘序回了個摸頭的表情。沈愉點進那個人的空間，但是非好友進不去，她隻能看到那人的主頁，是個女生。

依據沈愉在四人群和班級群裡對鐘乘序的觀察，以及平日裡自己對他的用心，她知道，鐘乘序不可能會随随便便對一個人用這個充滿寵溺的表情的，何況對方還是個女生，那這個女生，難道是付蘭荛？

沈愉整個下午都在那裡來來回回猜測着，直到又來了好幾個客人，杜芬喊了她一聲，她這才收起手機停下猜測趕過去幫忙了。

幾天後，沈愉的猜測就有人替她解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