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有着崇高追求的惡魔,斐洛斯特對自身有着嚴格的要求。
區别于那些整日沉浸于欲望的同族,隻要一有空閑時間,他便會雷打不動地每日投入整整三個小時用于工作,從不輕易懈怠。
工作内容包括但不僅限于吐槽其他惡魔的低品位生活、嘲笑其他種族的低劣無能、和自己的智囊團商談如何幹些損人不利己的好事。
對了,他還很樂意給那些渾身散發着難聞氣息的天使找些不痛快。
斐洛斯特坐在黑色晶蛇皮包裹的扶手椅上,慢悠悠的搖晃着高腳杯,暗紅液體搖晃着在杯壁拉出粘稠血絲。
他的穿着極其精緻考究,從耳畔那熠熠生輝的寶石耳釘,到腕間的秘銀袖扣,每一處細節皆精雕細琢,是一種毫不掩飾的優雅奢華。
修長手指有節奏地點了點桌面,他紫寶石般的眼睛微微眯起,懶洋洋的拉長了聲音。
“所以,這件事情的值得關注的點在哪裡?一個被救的人質?那些天使每次回歸時不都有帶回大量被解救的歸順土著嗎?”
斐洛斯特問的随意,負責報告的侍從官卻已止不住的發抖。
要知道,深淵惡魔是一種相當陰晴不定的生物,它們即可以為了折磨其他生物,不眠不休的投身 “工作”,也會在懶惰發作時,即使利劍刺穿心髒,也不挪動分毫。
沒有指出他話語中的歧義,侍從官開始回憶起查談到的信息,興奮的講起來這則八卦。
“尊敬的陛下,這次的人質和以往的不一樣,據可靠消息來源,瑟倫德不僅為她推遲了回歸的日期,在她覺醒的時候,還親自為她引導,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
“是嗎?”
斐洛斯特不置可否,一個眼神都懶得回應,他咽下一口杯中盛放的血色榮耀,醇厚的酒液攜着緻命的毒素劃過喉管,帶來令惡魔頭暈目眩的瀕死快感。
“或許我應該開一家婚姻介紹所。”
花費大約三分鐘看完關于這個名為林星的、被瑟倫德另眼相待的異族女性的資料後,他冷不丁地看向身邊忐忑等待他回應的侍從官。
“這些無聊的家夥,腦子裡除了犯罪就是繁衍,惡魔的數量還不夠多嗎?那些玩意兒擠滿了深淵火山和魔域平原,差點擠爆了一個星系,隔段時間就要處理一次。現在他們浪費我珍貴的工作時間,居然就是為了觀看這些無聊的相親資料?”
那些畢竟隻是低等惡魔,脆弱又愚蠢,簡直是造物主的一個玩笑,根本不能算進惡魔的總數中,侍從官心中默默吐槽。
但看到自家陛下陰晴不定的面色,饒是已經經曆過無數次折磨、具有極高素養的侍衛長索斯也不由得在心底歎了口氣,陛下的耐心似乎已經到了極限。
明明是惡魔中少有的認真工作、年紀輕輕就扛起了整個帝國的重擔,實力強大,血統尊崇,卻還要被那些不學無術的浪蕩惡魔念叨,見縫插針的塞一些合适的、易于繁衍的相親對象的資料。
這些還不是最可惡的,可恨他們連那種背景平平無奇、血脈不知其源,渾身上下隻有還算過關的隻有神眷者的身份,和那個可稱頌的人形的家夥都敢送過來,還大言不慚地吹噓,說陛下一定會動心!
可陛下又不是那種瘋狂的人形控,自然不會為這一點失去理智。
怎麼看,這都不是高貴的陛下的問題!
“如果您不滿意的話,是否需要敲打一下那邊?”
頓了頓,看了一眼斐洛斯特的臉色,侍衛長索斯繼續開口說。
“至于這名神眷者,您喜歡的話,自然也可以收納,讓她成為您的玩具,除此之外,我們還能看一看那些鳥人的笑話。”
“不必了。”
斐洛斯特懶懶散散地揮手。
“一個剛剛覺醒的神眷者而已,這些資料上全是毫無根據的誇張之辭,比塞壬的歌聲還要空洞不實。那些坐在指揮椅上隻知道喝酒吹噓的家夥,能幹什麼有用的事情,你退下。”
好歹是血統尊崇的深淵惡魔,于他而言,一場看似微不足道的惡作劇便挑起血流成海的殘酷戰争是愉悅的,寥寥數語卻意外地釀成了一場難以忘懷的世間悲劇也很不錯。
但因為瑟倫德的原因,就直接對這樣一個不起眼的蝼蟻出手,這實在是太不符合他高調奢華優雅的作風了。
他這樣高貴的存在,怎麼能因為這樣簡單的原因便親自動手?
好吧,隻有在這件事完全無法勾起他的興趣時,斐洛斯特才會這樣的通情達理。不過這樣收場也很無聊,乏味的生活裡是需要樂子的。
“她的發色倒是很有品位,鳥人難得眼光不錯。”
斐洛斯特猩紅唇角勾起一個包含惡意的笑容,他搖了搖手中那厚厚的一沓資料,清了清嗓子,用那帶着華麗韻律、仿佛從古老歌劇中流淌而出的優美嗓音宣布道。
“這樣的樂趣我可不能獨享,既然瑟倫德都對她另眼相看,那麼,就由她負責羅德裡克吧,絕對不會有比這更合适的選擇!”
羅德裡克,血族最年輕的親王,是聯盟出名的黃金單身漢,憂郁且俊美的外表為他吸引到了一堆支持者,連任過好幾屆血族選美冠軍。
但與之相對的,是他前段日子晉升出了一些問題,導緻污染值一度險些突破阈值,為此,血族高薪聘請多位高級神眷者為他淨化,才堪堪穩住病情,目前确實需要一位合适的神眷者随身看護。
不過,出身平民的治愈少女與身居高位但身患頑疾的貴族青年,這不就是最近熱播的《少女微光,狂拽病弱少爺的救贖之戀》裡的套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