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還是那樣溫和,然而随着他話音的是一聲扳機,一顆幹脆利落的子彈。
子彈以極為精确的角度擦過咒胎的額頭。
雖然完全沒有打中但眼前的咒胎卻像是被擊中一樣發出痛苦的嘶吼,接着快速而不斷地繼續呓語着。
“審美判斷是無利害、無概念的,不涉及對象的有用性和完滿性。但審美時,客體的純形式适合了主體的心意機能,而不把這表象歸于任何概念和規律之下,在主觀上又是合目的的,是無目的的合目的性。”
織田作之助無奈地投降說到:“我不懂康德。”
突然織田作之助預知瀕死未來幾秒的異能被動發作,他立即大聲提示到。
“要爆炸了!”
而話音還沒落下,咒胎就猛然劇烈爆炸,領域中的文學部大樓搖搖欲墜,煙塵與磚塊俱落。
漩渦真紀飛快抱起速度到底沒有她快的織田作,快速給兩人都加上防禦的紫炎陣封印,敏捷地躍到較遠處。
至于傑和建人,不需要擔心。
果然夏油傑一聽到織田作之助的話就立即召喚出堅硬的咒靈圍住他和七海建人。
爆炸平息,咒胎依舊安靜在大廳中央孵化,隻是較之前更為龐大了。
漩渦真紀放下織田作之助,閉了閉眼感應後說到:“再來一次它就要孵化了。”
不過織田作之助淡定地說到:“沒關系,讓它來。”
他神色不變地擦了擦槍。
平靜下來的咒胎繼續說着怨念深重的話語:“力比多是本我中的xing yu沖動,轉化到客體或性目标的能量基礎,是xing愛與快樂的一切表現,是生和死的本能。”
織田作之助了然地點點頭,看向夏油傑說到:“弗洛依德的精神分析,請夏油君用咒靈攻擊它的下半部分。”
夏油傑迅速命令咒靈猛烈襲擊向咒胎,咒胎在痛苦的尖叫中被他的咒靈已然啃食掉了三分之一。
咒胎在被包裹的血肉拼命蛄動着想要吃掉這些人類,又限于自己的領域規則和尚未孵化成功的情況,不得不在胚胎裡以極其刺耳難聽的聲音掙紮着綿綿不絕地詛咒。
“言談是在和潛在對象的對話中完成其功能的,并且和其他言談一起構建了話語的公共空間,各種差異和不同的聲音借此彙成一個充滿張力的複合體對話。”
對話永遠是指向尚待完成的區域的,在小說裡,作者和主人公的對話是不會完成的,這是審美活動的“事件性”特征。
織田作之助領悟過來它後面要說的話,不能讓它實現“對話”無法完成的詛咒!他們要趕在咒胎之前實現“尚待完成”。
否則他們在這個領域将永遠無法對它造成傷害。
“真紀!”
時間由不得織田作之助多說什麼,但他相信她。
織田作之助再次舉起手中的槍,手臂一轉,朝着漩渦真紀的方向開去。
冷冷的藍色眼睛和子彈一起看向漩渦真紀。
漩渦真紀一下子明白了織田作的意思。
在子彈擊中她的前一秒,金色的封印鎖鍊輕巧地碰過去,以極為精确的角度和再次輸入的微妙一絲咒力,促使咒力子彈擦過而迅速轉彎向咒胎!
郁紅的咒胎轟然再次爆炸,四人熟練躲避,待煙霧散去,終于隻剩下血肉橫飛的咒胎遺骸。
“真紀,對不起。”
雖然是危及性命的大事,但織田作之助永遠不想讓自己的槍口對準漩渦真紀,微微彎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認真地道歉。
漩渦真紀自然地揪了揪他頭頂立着的一點頭發,笑着說到:“織田作又沒有錯,況且織田作剛才冷淡開槍的樣子很帥嘛。”
織田作之助的耳尖紅了一下。
不遠處夏油傑的眼神暗了一瞬,離他最近的七海建人憂愁地想到,怎麼每回見證夏油學長失敗時刻的都是他。
不過夏油傑立馬恢複過來,和無事發生一樣向他們倆指了指外面不知道何時已經黑得徹底的天空,笑眯眯地說到:
“看來領域裡時間流逝不一樣。這麼晚了,真紀和織田先生還要回橫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