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成了鸢尾紫,西邊映出夕陽的輪廓,晚霞餘光錦簇,樹葉花叢都是星星點點的金光。
賽場上的燈光齊刷刷地點亮,觀衆席上的人影都被鍍上白邊。
仇謙謙:“我記得這個伊九恩好像隻是個Beta。”
林滿玉:“沒錯,所以他是千辛萬苦才爬到如今這個位置的。”
郗林跟這個名為伊九恩的副官自始至終都沒什麼交集,對Alpha占多數的軍校生來說,被一個Beta踩在腳下非常恥辱,當然不會宣揚得人盡皆知。
他看向賽場上那個相較于Alpha更顯得單薄清瘦的身影,更覺得這個人深不可測。
郗林問:“你們認識他?”
林滿玉:“他作為新生第一次進軍校時,我也在迎接的隊列裡,和他說過一些話。”
郗林故作不經意地問:“之後你們沒聯系?”
林滿玉搖頭:“他那個人很冷淡的,之後跟我就沒有任何往來了。不過是個好人呢。”
郗林着實驚訝了,能夠克制冷靜,面對林滿玉也沒有像是熊見了蜂蜜一樣垂涎,還能給他留下一個好印象的人,真是……城府深沉。
仇謙謙:“那個Beta能赢嗎,他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戰鬥人員,要是輸了的話會很丢人哦。”
從外表看起來,伊九恩身上盡顯文官的氣質,是芝蘭玉樹的貴公子。陽光在他瞳孔裡暈開一片暖色時,整個人更加清雅溫潤。
林滿玉:“陛下不會無的放矢,能成為軍校第一的人可不隻是筆試出色。”
郗林:“你對他倒是很有信心。”
林滿玉眨眨眼:“我這是在合理推測。”
軍校生們就沒有這個疑問了,隻有當年在比賽場上直面過伊九恩威脅的人才知道,别看對方隻是個瞧着斯文的Beta,他的爆發力和兇殘度一點也不比Alpha差。
很多人看不上他,也有很多人躍躍欲試想要挑戰他。
但是軍校有軍校的規矩,隻有在賽場上才能戰鬥,平時都是禁止私底下比試的。對違逆者的懲罰也很嚴重,一般人不敢輕犯。
比賽開始了。
伊九恩用實力讓全場觀衆看清了他到底有沒有資格擔任這個指導。
他很強,并不是一般的厲害。在比他隻小兩個年級的況偃涯面前也能做到壓倒性的逼迫,許多人扪心自問,他們是沒有這個實力做到的,畢竟況偃涯的本事遠超同齡人。
不過況偃涯到底是況家人,又是本次賽事的最強,不可能輕易敗倒在他的機甲下。何況他們如今的行為名為比賽,實際是指導,打的有來有回才有意義。
況偃涯用餘光注意着現場觀衆的動向,他本來以為林滿玉不會在意,卻發現他看得津津有味。
之前每場勢均力敵的比賽都不見他感興趣,不論打得多麼激烈火熱,他都心不在焉,那麼這一回會為什麼那樣專注?
是之前他的每次比賽都結束得太快,所以沒什麼好值得在意的。還是因為……
況偃涯淩厲的目光直逼眼前的機甲,更确切的說,是機甲裡面的那個人——伊九恩。
他和林滿玉到底是什麼關系?
*
天氣很好,晴日無私地照耀在大地上的每一處,陰影無處遁形。
林家的傭人很勤快地把家裡的用品洗幹淨之後,再抱出來晾在繩索上面,接受陽光的暴曬。這種傳統的洗浴方式在最近幾年的帝星上越來越受歡迎。
林滿玉揉了兩下眼睛,困得要命。
周在溪給他倒了杯茶:“不要勉強自己。”
“這在我的承受範圍内,在溪哥。”林滿玉喝了口濃茶,苦得一個激靈,清醒了。
“而且皇帝陛下的命令,我身為帝國的一員,也要好好完成嘛。”
周在溪:“你偶爾也可以依靠一下家人。”
林滿玉揉了兩下額頭:“當然了,撐不住我會讓你幫忙的,我什麼時候為難過自己?”
把資料歸類好後,他的精神松懈下來,癱在藤椅上回血。
周在溪往旁邊移了下位置,替他遮擋刺眼的陽光,伸長手臂給他的腦袋按摩。
林滿玉哇了聲:“在溪哥,你的手藝真好,好像專門學過一樣。”
不過周在溪本身的能力很強,又掌控着周家的财團,哪有時間特地去學習這種照顧人的技藝呢。
周在溪:“晚上學習的時候你不是會很累嗎,我去學一下手藝,給你緩解疲勞用的。”
林滿玉僵住。
周在溪好似未覺:“我聽說第一軍校昨天出現一場意想不到的比賽,選手是剛畢業就進入到皇家顧問團的伊九恩,另外一個則是況偃涯。”
林滿玉:“是啊,消息傳得這麼快嗎?”
周在溪笑吟吟:“畢竟是陛下,誰都會在意他身邊的消息。那麼,最後是誰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