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眉頭微微一挑，目光緊鎖潭底拇指大的白鯉魚，心裡莫名閃過要溫和相待的念頭，否則他的小龍将消失不見。

“你本就是我的龍。”心裡雖有那樣的念頭，可哪吒卻不願在此事上妥協。

敖丙聽着他執拗的話，盯着他看好一會兒，讓他别反抗，就施法将他拉入水潭，嗓音溫柔道：“你也是遇見我了，要是遇見其他在意身份的人，你這話一說，定會把人給氣到。”

他說話間，化為一個穿着月白鲛紗的巴掌小人，盤膝而坐，語重心長地歎氣：“哪吒，你的天賦确實不錯，若有龐大的資源供養，你的成就不會輸給龍族，但你年紀小需要時間成長，因此你奉我為主，當以臣子自居。”

哪吒思緒微動，玉雪可愛的臉上帶出幾分天真：“我若這麼做，你就願意做我的龍嗎？”

敖丙心裡無語，這小孩兒是非要跟他平起平坐嘛。

他正要極力說服哪吒，讓他認清主次，但見他目光澄澈，宛若期盼的天真模樣，心裡又覺得跟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兒計較此事，倒顯得他沒理。

罷了，龍生漫長，他有的是時間教導哪吒。

敖丙驕傲地挺直腰闆：“天下水源皆通東海，所以東海是四海之首，我又是東海的三太子，日後必有一番作為，你想要攀高枝并不稀奇，但有些知識，你還得學一學，免得将來去了東海，你孤陋寡聞，被人嫌棄。”

看着巴掌大的小人挺直背脊，驕傲地自誇，哪吒忽覺手指有些發癢，想要伸出去把他捧在手心上。

不過剛伸出，他又覺不好，就把手伸回來，眸光灼熱地盯着敖丙，嘴唇微動，吐出幾個字：“你是我的龍，我會護你無恙。”

又來！敖丙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孩兒計較，當即态度真切道：“好好好，随你怎麼說，不過這樣的話，你以後不能當着外人的面說，否則我不養你了。”

哪吒聞言擰眉，過了一會嘴裡溢出冷笑：“你不養我，是想養楊戬那個髒兮兮的半神嗎？”

敖丙眼神微動，楊戬是瑤姬之子，據說瑤姬是玉帝身上掉下來的一塊石頭，因同源，本該被玉帝認作女兒，可王母不樂意，玉帝就認了妹妹。

瑤姬戰力顯赫，是三界赫赫有名的女戰神，楊戬作為她的孩子，天生神力，若能得到東海的培養，他将來成就大業，感念東海的這一份培養之恩，豈不是能讓東海得其庇佑。

敖丙心念轉動間，就有些蠢蠢欲動。

哪吒目光幽幽看向他，聲音不輕不重：“瑤姬私下凡配楊君，玉帝顔面盡失，他特意下了通緝令，你要是有膽子養他，玉帝就敢讓你四海付出慘重的代價。”

此話如同一盆冰水，瞬間澆滅敖丙心中的火熱。

他臉上卻不動聲色，一如既往地溫潤謙遜：“孤沒這個想法，你别擔心孤會忽略你的感受。”

楊戬不能養，他就專注養哪吒吧，小孩兒的認知雖與他不符，但相處時間長了，他的認知一定能被扭轉。

敖丙心中打定主意，神色矜貴，氣質溫潤，自帶親和感，“他不是想學藝嗎？等避過大金烏，我們就去截教拜師學藝。”

“你不養他了嗎？”哪吒歡喜得嘴角微微上揚。

“養你就夠了，再來一個，我養不起。”敖丙很有自知之明。

哪吒嘴角下壓，眼裡的糾結如何也藏不住。

他的龍為何執着于養他？他是陳塘關李靖的第三子，雖李靖對他的态度有些古怪，卻沒缺他吃喝用度。

他若是想養一條龍，應該養得起吧。

哪吒心裡這麼想着，目光不自覺掃過敖丙，見他月白的長袍上有綠色珊瑚化為碎星點綴，圓潤的珍珠以規律排列，使得他看起來就是一位金尊玉貴，養尊處優的龍族太子。

哪吒心底頓時有些慌亂，隻因看了敖丙的穿着，再對比一下自己的，他驚覺自己賣了整個李府也買不起敖丙身上的一顆碎星。

“還是你養我吧。”哪吒悶悶不樂道。

敖丙哼笑道：“你既做我的小弟，我自是要養你的。”

說完，他看着學自己縮小身軀，盤膝而坐的哪吒，視線不自覺投射在他光着的腳丫上，然後從鱗片空間裡拿出一套衣服和鞋子。

“這是鲛人族用海面上的水汽織就的衣服，你快換上吧。”

哪吒看一眼，就覺得這衣服有些糙：“這衣服不如你的。”

敖丙嘴角含笑：“我的衣服是鲛人王采集太陰月華和深海玄真之水織就，自然要好一些。”

眼看哪吒聽後，臉上似有震驚和羨慕，敖丙又道：“你放心，等回了東海，我會重金聘請他為你做一套，不過這衣服很耗時間，你怕是得等上百年。”

“這衣服這麼貴重，那我得花多少錢才能買下？”哪吒心裡如螞蟻在爬，他還是不願放棄養龍的打算。

“你想買？那得用十萬年以上的靈植去和鲛人王交易。”敖丙将手上的衣服給他，好言好語道，“你别嫌棄這一套衣服，它也得花萬年以上的靈植才能買呢，三教門人，尤其是截教外門的弟子，他們想買，也供不應求。”

鲛人善織鲛紗，他們龍族穿的衣服皆是特等鲛紗，他手裡随便漏一點出來，都足以讓截教外門的窮鬼瘋狂追逐。

“你們龍族可真富。”哪吒心情恹恹，可當衣服套上身，他忽然有些明白鲛人為何會受到追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