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敖光驚怒。
他最不願面對的未來,被一個小孩兒說出口,頓時就讓他發現這已成仙神兩道心照不宣的事實。
他想發火,想摧毀一切,可迎着哪吒深邃似海的眼神,他心情平靜,聲音冷漠道:“洪荒殺劫遍布,皆是因為你們仙道隻向洪荒攥取修行資源,不曾回報。”
“父王,您看到未來了嗎?”敖丙聽着兩人的對話,一顆心狂跳,些許殘破的畫面也在他腦海中沖擊,似乎想要告訴他什麼秘密。
他伸手揉捏腫脹的額頭,思緒不停地轉,然後拉住敖光的手,碧青的眼眸倒映着他,聲音似哭似笑:“父王,我知道您是想保護我,可殺劫易渡,龍族的因果卻難了,到最後龍族隻會跟着天地寂滅。”
敖光一步退,步步退,何嘗不是因為龍族已經跟天地捆綁得很深,奈何仙神不講道義,仗着實力強大,欺辱龍族,将龍族當成食材。
“父王,孩兒機緣巧合下也窺見未來的冰山一角,雖說在那未來,龍族凄慘可憐,卻能苟活于世,可這樣的未來不是你我想要的,亦不是天地想要的,我們當尋求機會改變。”
敖丙此話一落,敖光沉默良久,方道:“天機有變,有情衆生無法測算天機,或許就是因為未來的結果不如意,以緻聖人都不想阻止你。”
他們議論的話題算不上好,幾個聖人都沒動靜,要麼是被天道蒙蔽了,要麼就是他們也對未來不滿,想要在源頭改變。
“東海一直都在,你想什麼時候回就什麼時候回。”敖光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将一個錦盒交給敖丙,不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才離去。
哪吒見狀,目光一亮:“他這是把你托付給我了嗎?”
敖丙瞪他一眼:“你少胡說。”
哪吒見他眼眸發紅,有淚花在眼眶裡面打轉,一臉的關心:“你舍不得他嗎?要不我陪你回一趟東海?”
“你根本就不想去東海。”敖丙毫不客氣地揭穿他的心思。
哪吒有些不自在地扯一下混天绫:“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總之一聽到東海二字,心裡很是排斥。”
敖丙聞言垂下眼簾思索,旋即擡頭看着他問:“你剛才為何說出那樣的話?哪吒,你這幾年有去什麼夢境嗎?”
“沒有啊。”哪吒喜歡和敖丙貼貼,與他緊密貼在一起,他心裡就一陣歡喜,根本就不可能做噩夢。
“既如此,你為何有那樣的言論?總不能是太乙真人教的吧?”敖丙将信将疑。
哪吒一怔,摸着下巴思索片刻道:“我就是有一種直覺,然後脫口而出。”
言罷,他想到敖丙的身份,心莫名緊張:“你的噩夢是什麼樣子的?”
敖丙神情落寞:“我死得慘,你也是如此,所以我們兩不相欠。”
“你此話何意?”哪吒聽此言,連忙抓住他的手,語氣急切,“在夢裡我們關系如何?為何就兩不相欠?”
敖丙輕拍他的手背,嗓音溫和:“我們是見面就不死不休的敵人,你我死後因果就全消,所以我們誰也不欠誰。”
“就隻是這樣嗎?”哪吒有些不信。
敖丙面對他的執着,溫和的面容看不出心思:“那個夢太過殘破,像是天機被遮掩,無法向我洩露太多的未來,因此關于你我為何是敵人,又怎會沒有因果,我也看不分明。”
“敖丙,我不喜歡你對我撒謊。”哪吒盯着他許久,語氣強調道。
“我父王和你師傅對此很清楚,他們不願意說出來,想來是有所顧忌,既如此,我們就不該糾結,而是放眼當下,畢竟活在當下才是最重要的,執着一個被廢除的未來,隻會讓我們自我滅亡。”敖丙嘴角上揚,對哪吒露出溫柔的笑。
哪吒略帶躁意的心被這抹春風的笑撫平,喉嚨微動就開口,可話卻拐了個彎:“楊戬放了小金烏,法力枯竭往地面墜去,我瞧着那方向似乎是西海,未免他給西海帶來一些麻煩,我們現在就去找他吧。”
楊戬往西海墜去?敖丙擔心一起,立即化為青鱗交錯的白龍往東海飛去。
哪吒看着如玉般晶瑩剔透,美輪美奂的白龍,頓覺頭如針紮,各種各樣殺伐血腥的畫面在腦海中閃過,最後定格在一尾墜落深淵,通體如被鮮血染紅的玉龍身軀上。
“敖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