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婵直皺眉頭，目光卻鎖住敖丙，不錯過他的神情變化，“我認為兩人若是真心相愛，什麼标準，什麼阻礙，都算不上大事。”

“我龍族也是這麼想的，可惜這天地間很少有人捧出一顆真心交給龍族。”敖丙思及下嫁凡人的龍女，不由歎口氣。

楊婵揚聲道：“正因如此，一顆真心很難得，所以我們必須好生分辨，才能不辜負自己和他人的一腔真情。”

敖丙一怔，往旁邊的哪吒看一眼，卻正好對上他看過來的視線。

兩人視線在空中相撞，莫名有種凝滞的氣氛在冒。

敖丙有些受不住，忙收回視線，臉上略微透出些許釋然。

“楊姑娘，你的話很有道理，可惜人很擅長僞裝，我龍族壽命悠久，生來就有強大的天賦神通，備受族人的疼愛，所以我龍族中人就算活了千歲，心智都還比不上凡人的十幾歲，因此我們龍族的感情很充沛，也很真摯。”

敖寸心聞聽此言，想到自己不到千歲就嫁人，剛剛成年就與人和離，成為三界笑話，平靜的心湖不禁泛起一絲漣漪，面上卻淡然道：“三哥，如果那人真的愛上了龍族，那他就會想方設法地了解龍族，而不是讓龍族為了他的喜怒哀樂而自傷。”

楊婵點頭如搗蒜：“敖姑娘說得不錯，這人心反複無常，人和龍又有認知的錯誤，自會導緻雙方的相處會有一定的隔閡和不适。”

“可我認為雙方的感情若是真心的，各自進一步或者退一步，這感情再有波折，也能長久。”

她一把話說到這兒，就趁機推銷楊戬。

“敖丙，你别看我們兄妹是一副青年的模樣，實際上我們是中了天蓬元帥的催齡掌才從少年變成了青年，所以我們兄妹的年紀不算大。”

“我二哥楊戬繼承了爹娘的優點，長得俊美非凡，天賦異禀，因此短短三年的時間就修成玄仙，再給他一段時間，大羅金仙定不在話下。”

“最為關鍵的是我二哥深受爹娘的影響，對家人很是在乎，所以他對感情很是真心，就算天崩地裂，海枯石爛，他也能護心上人安危。”

敖寸心聽她誇誇其談，頓覺很不自在，不過轉念想到楊戬甯願下凡為妖，也要披上月光的執念，她心中越發明悟。

原來她不是對的人，才會連哮天犬都不把她當成主母。

“你二哥确實不錯，我和三哥都會祝願他早日找到自己的心上人，免她苦，免她憂。”敖寸心幽幽歎道，眉宇間的神情卻顯釋然通透。

敖丙看她一眼，捕捉到她的釋然，語調聽起來溫和，卻莫名透着一股冷意：“楊姑娘，我三妹說得不錯，你二哥很好，好得隻有月中仙才配得上，其她人不過是過客，不值一提，因而你二哥若是要動凡心，就該把目光放高一點，我想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有一個溫柔大方，優雅體貼的好嫂子了。”

敖寸心輕喊：“三哥！”

敖丙眼中充滿安撫：“三妹，我龍族的真心拿得出手，但放低身段地捧出它，隻會讓它顯得廉價。”

“我已拜入西方教，此生當追尋大道，情愛這種害人害己的東西，我不會沾染。”敖寸心聽他話有深意，瞬間明白他跟自己一樣明悟了前世今生，她又驚又喜。

“你越是恐懼它，越是會讓自己的心境不圓滿。”敖丙意有所指。

敖寸心一愣，然後笑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三哥不必為我擔心。”

楊婵聽着兄妹二人的對話，情緒逐漸變得低沉，龍族是遭遇了什麼？為何這麼警惕别人捧出的真心？難道龍族很容易被人始亂終棄嗎？

她聽娲皇宮裡的童子說龍族得天獨厚，集天地精華所生，所以龍族中人個個都是傾國傾城的長相，很容易招惹一些麻煩，也因此很多血脈純粹的龍族會縮在四海，哪裡也不去。

“對龍族而言，美貌是最不值一提的優勢，可對其他生靈來說，尤其是凡人，龍族的美貌是他們最大的優勢，會讓無數人為了娶個龍女或嫁個龍子而使出渾身解數，可人喜新厭舊得厲害，真心又善變，捧出真心的龍子和龍女往往會受情傷，不是瘋魔就是死亡。”

童子的歎息猶在耳，楊婵的目光掃過敖寸心明豔照人的絕世容顔，盯着敖丙天下獨絕，世無其二的溫潤之美，隻覺他若化為女子，她二哥要是不去天庭認親，根本就不可能娶到他。

“我二哥的真心會與天地同壽，日月同庚，嫁給我二哥的人，她隻會過得幸福，不會被始亂終棄。”楊婵用一種從未有過的認真口吻道，“當然，如果我二哥的心上人有所憂慮，我作為妹妹一定會好好看着他，讓他一心一意，專情不二。”

她這話說得既大聲又直白，哪吒都忍不住瞄他一眼，然後把打量的目光落在楊戬的身上。

楊戬迎着他投射過來的視線，隻覺得自己的面皮薄，承受不住他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