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門外碰頭，招漁趕緊問：“今天下午那位客戶……是個什麼樣的人？”
“挺好相處的，”助理疑惑，“你問這些做什麼？”
招漁幹笑：“想多了解一點，提前做好準備。”
助理把桌上散落的文件收拾好：“沒事，我們已經和對方談好了，今天下午就是把細節對一對，沒問題就簽合同。”
這麼聽來還挺簡單。招漁暫且靜下心等，看着時間一點點流逝。
助理再次從文件中擡頭，看見招漁坐在離自己不遠處，正嚴陣以待盯着他：“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招漁扯起微笑：“沒有啊……下午那位客人真沒有什麼别的喜好厭惡了嗎。”
“就喜歡喝茶，除此之外也沒什麼了，奧對，我得提前去把茶葉準備好。”助理看了眼時間，“已經兩點半了，他們也快到了。”
招漁緊跟着他起身，順手揉揉一直在跳的眼皮，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心慌。
助理看他跟着起身，隻當他是太緊張：“一會客人來了，你就在老闆身後站着就行，其餘我來。”
“但願吧。”
助理帶着他走到周舜煜的私人茶水間，躲在監控死角偷偷伸了個懶腰：“這些就是老闆收集的茶葉了。”
招漁看着滿滿當當一面牆的茶葉格子，瞪大眼睛：“這麼多？！”
“工作需要，都是為客戶準備的，有些客戶不注重這些，但有的可是很看重。”
助理伸手在茶葉罐上點了幾下，“今天下午這位就是後者，對茶葉質量要求尤其高，必須小心照顧。
曾經就因為有人給他喝了稍微差點的茶，他直接就把合作取消了。”
招漁随着他的手指落在茶葉罐上，發現不對勁：“這些茶葉罐上怎麼沒有标簽？”
助理擺手：“不用标簽，這些茶葉很好記的，每個茶葉有不同的味道，外觀也不一樣。”
招漁咂嘴：“你能記住這麼多茶葉，真厲害……”
招漁不愛喝茶，也不會花大價錢去買茶葉，對這些茶葉的認識僅限于是一堆幹枯的小樹枝小葉子，剩下什麼都分不清。
“不止呢，這些茶葉平均每個周都要換一批新品，位置也跟着換，”
助理聳肩：“今天上午剛換過，我也沒記清位置。今天下午的顧客喜歡龍井……”
他伸手去拿，動作卻突然僵住，“龍井、龍井……”
招漁心道不好，趕忙掰正人的身子看，暗自哀嚎：“不是吧？這個時候出問題？”
助理的五官逐漸模糊，嘴唇還一張一合。
招漁捏住他的嘴，手動靜音：“好了，我知道了，客人要龍井是吧。”
他看了眼時間，還有二十分鐘，客人就會到達，他需要在這二十分鐘之内找到茶葉泡上。
助理被他擺好動作塞到桌子底下，剩他自己面對一牆的茶葉。
助理也說了，這些茶葉是今天上午剛換好位置，助理也沒記清茶葉位置在哪。
招漁今天上午還沒醒，也沒辦法回檔。好在隻是找個茶葉而已，也費不了太大功夫。
招漁安慰自己，拿起距離自己最近的罐子，打開瓶蓋看，又裝模作樣聞了兩下。
“挺香的。”他又拿起下一罐，在看清裡面茶葉的樣子後震驚：“這倆有什麼不同嗎？”
他不信邪又掀開下一個罐子，看着三罐一模一樣的茶葉晃神。
大事不好。
招漁扭頭看了眼呆呆愣愣什麼都不知道的助理，拍拍臉，掏出手機搜索：“龍井茶的特征和圖片。”
“龍井茶幹茶外形扁平挺直……色澤翠綠……均勻整齊。”
他拿着手機對比半天，覺得隻要是打開罐子的茶葉，個個都色澤翠綠，葉片均勻整齊。
用找出來的圖片對比也看不出來什麼不同，至于味道更不用說，所有茶葉他聞着都一個味。
招漁皺着眉看了半天，最後認命放下手機，點開存檔面闆。
算了，還是使用最簡單的試錯吧。
下午三點，招漁把客人迎到會客室，周舜煜提前五分鐘就來等候，看見是招漁把人帶上來時微不可察皺眉。
客戶和周舜煜握手，寒暄了一陣才入座。
趁着這個間隙，他看向招漁，後者碰上周舜煜的視線，捂着肚子做痛苦的表情。
周舜煜神奇地看出他想表達什麼：助理肚子疼，應該是又食物中毒了。
招漁最後還沖他比了個大拇指，讓他相信自己。
周舜煜收回視線，看招漁端上一壺茶：“聽說劉總喜歡龍井，這是最新一批西湖龍井，請您嘗嘗。”
劉總贊賞看他：“小周真是有心了，我也是聽說你買了一批新龍井，特地厚着臉皮想來嘗嘗。”
他說完，拿起茶杯淺淺嘗。
招漁看着他的動作，屏住呼吸，或許他第一次就猜對了呢。
劉總咂摸兩下嘴，眉間浮現疑惑，“這……”
周舜煜看旁邊的招漁神色緊張，拿起茶杯嘗了口。
入口幹澀，絕對不是龍井。
劉總又品嘗：“呃，我怎麼喝着這麼像……碧螺春？”
周舜煜放下杯子，淡淡看向招漁。
後者立刻道歉：“不好意思，是我的疏忽。”
劉總還是笑着，笑容裡卻隐隐增加幾分淩厲：“小周，你這個助理可不好，這是怎麼照顧客人呢。”
招漁背後一抖，趕忙道：“真是抱歉，我馬上給您換一杯。”
劉總擡手制止他的動作：“你可不要小看這茶葉，人情來往之間，往往就是靠着一杯茶體現的。”
“重視和不重視，也能看得出來。”
他看向周舜煜：“我覺得今天并不是一個談生意的好日子。就先走了。”
招漁看他變臉速度這麼快，呆在原地半天才反應過來。
原來助理說得要求嚴格，竟然是到了這種嚴格程度。
周舜煜看着他離開：“今天的事我也有錯，下次我會注意。”
招漁看着劉總邁出大門，趕忙打開回檔面闆：
【回檔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