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過後,雪漱不得不待在家裡安心養傷。
夏天的天氣說變就變,前幾天還是晴空萬裡,等到第二天雪漱醒來一看,忽然發現外面下起了雨。不遠處的河水變得渾濁。
雪漱打開門,随後開始準早餐。隻是在路過廚房的時候,一道哼哼唧唧的聲音引起了雪漱的注意力。
是家裡養的狗終于回來了,隻是雪漱還沒有來得及蹲下好好摸一摸,身後再次傳來哼唧的聲音。這段時間躲着原來是去生小狗崽去了。
将昨天剩下來的魚肉端到狗媽媽的面前,便趕着去照顧奶奶了。
做好早餐,雪漱看着自己腿上的傷,稍稍感到一絲吃力,最後靜默在奶奶面前兩秒,最後還是推開了門。
裡面房間昏暗,而那個在所有人眼中癱瘓的奶奶正坐在床上,神情嚴肅。
*
周懷青一大早上的好心情被這莫名其妙的大雨毀得一幹二淨。尤其是這個破地方,無聊得要命,就連手機都不給他們。
隻是想起是自己當初答應李潇要來這裡的,周懷青也隻能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
稍稍換了視線,周懷青看向隔壁雪漱的房子,大門已經打開了,看來已經醒了。周懷青的腦海裡再次閃現出昨天雪漱的模樣。
那一點殘存的愉悅讓周懷青很快便整理好心情,下雨天他們不更拍,他正準備那把傘往雪漱家走的時候,忽然看餘簡一出了房門。
“餘簡一!”周懷青就像是一個得到隐秘寶物的惡龍,雖然寶物确實還能算得上是有趣,但是這種東西怎麼能夠不和人分享呢?
餘簡一眉骨優越,留着寸頭,平時總是冷淡不說話,看着周懷青招手,并不是很想過去。
周懷青才不管這麼多,他直接将人拽到自己身邊,随後帶着他一起出門。
外面的雨沒有這麼大了,撐着傘往雪漱家的方向走去。
周懷青忍不住得意洋洋開口:“诶,你知道昨天發生的事情嗎?”
餘簡一瞥了他一眼,道:“你回來就像到了春天的動物一樣蠢蠢欲動,難道我看不出來?”
這番話裡的譏諷意味更大,周懷青皺眉,“喂,我隻喜歡李潇好嗎?”
“你不懂我的意思,我是說這個人很好玩,也許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們不會那麼無聊,知道嗎?”
餘簡一不說話了,因為他們已經到了雪漱的家門口,沒有人在客廳。
周懷青收了傘,随後帶着餘簡一往雪漱家裡走進去。隻是在看到雪漱的居住環境之後,周懷青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敢發誓,他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踏進去過這麼破的房子。因為房子實在是太破太老了,空氣中總是漂浮着一股潮濕味道。
周懷青的心裡忽然生出幾分後悔,他想,自己應該讓雪漱到他們這裡來的,怎麼就一時興起忽然主動到雪漱家裡來了?
“雪漱?”周懷青喊了一聲。
可就在他話音落地的那一刻,右手邊忽然傳來一聲沉重的悶哼聲,緊接着是一道刺耳的尖叫。
周懷青和餘簡一對視一眼,随後冷臉快步走到發出聲響的門前,門把手一擰,客廳裡的光洩進那個昏暗的房間。
雪漱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奶奶病情竟然會加重這麼快。
在他走進這個房間的那一刻,奶奶就隻是盯着他不說話,雪漱心裡一驚,但早餐還是要喂給奶奶的。
剛開始的奶奶還算正常,喂一口吃一口,皺紋爬滿了她的臉,眼睛渾濁,床頭是各種各樣的藥以及之前用來出行的拐杖。
雪漱的動作輕緩,害怕奶奶吞咽過快出了意外。隻是就在他準備喂下一口的時候,奶奶忽然伸手打碎了雪漱手中的碗。
“你不是我兒子!你到底是誰?你在這裡下藥了?你是不是要害我?”
雪漱慌亂無措,不斷解釋:“奶奶,我是你孫子,是我啊。奶奶。”
但一切都是徒勞,雪漱在這個時候更不敢走開,萬一出了意外,雪漱會後悔一輩子。
在奶奶那狀似瘋癫的話語和動作下,雪漱隻能拼命抱住奶奶,企圖讓她冷靜一些。
直到掙紮中的奶奶拿到了那一直床邊的拐杖。用了多年,表面已經光滑的拐杖就這樣打在了雪漱的背上。
打在背上發出沉悶的聲音,雪漱渾身顫了顫,最後隻是深深吸了一口氣,依舊不願意松開抱着奶奶的手。
隻是一口氣還沒有喘上來,奶奶再次揚起拐杖打在了雪漱的背上。
常年待在農村,家裡的錢都用來給奶奶買藥,雪漱吃得并不算好,和同齡人比起來他格外瘦弱。
穿着白色背心,死死抱着犯病的奶奶,任由那拐杖就這樣一棍一棍打在自己的背上,肩胛骨忍不住顫了顫,眼眶微微泛紅。
“奶奶,”雪漱輕輕抽了一口氣,眼睫垂落,銀色毛躁的頭發落在他的眼前,“我是雪漱啊,你唯一的親人。”
周懷青和餘簡一打開門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幕。
那場面對于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不過是愣了一秒,周懷青立馬上前抓住了那即将再次落在雪漱背上的拐杖。
可是沒想到奶奶又開始說些胡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