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春了盯着季天南的後背看了好長時間，季天南都沒有動，虞春了站起來裹上圍巾就朝季天南跑過去，何烯跟在虞春了身後，虞春了握着季天南的手“哥，回家”季天南在虞春了握上他的手的時候就垂眸看向虞春了。

虞春了說回家。

他說回家。

那，回家。

季天南像是沒有反應過來一樣盯着虞春了看，虞春了也不着急，何烯不理解這兄弟倆站在雪地裡互相看是怎麼一回事。

“我先走了，你倆也早點回去”

何烯說完就跟季天南擺手說再見，季天南看一眼何烯點了點頭，就拉着虞春了走去公交站台。

“哥哥”

坐上公交車虞春了就抱住季天南，季天南不高興，季天南靠在車窗上仍由虞春了抱着他，快到家的公交站台的時候虞春了才松開手。

虞春了站起來看着季天南，季天南先走下公交車，虞春了跟在身邊。

回到家季天南就脫下衣服躺在床上，一句話也不說。

虞春了站在房間門口看着躺在床上的季天南，季天南像是睡着了一樣，虞春了蹑手蹑腳地坐在書桌前拿出自己的寒假作業，拿起季天南最經常用的筆低頭寫着寒假作業。

季天南不高興，虞春了也不怎麼高興。

虞春了寫一會兒就會回頭看一眼季天南，萬一季天南有什麼事需要自己，他怕自己聽不見。

季天南沒有換姿勢躺在床上，虞春了翻一頁接着寫題。

如果虞春了走到床邊就能看到皺緊眉頭的季天南，季天南像是被夢魇住了一樣，想要睜開眼睛卻怎麼也睜不開。

季天南第一反應是鬼壓床。

但是他又看見了付雪。

是年輕時的付雪，跟林夏夢在家裡放着的相冊裡一樣的付雪。

“我不結婚又會怎麼樣？”付雪坐在付百川的面前“我天天忙得要死，我怎麼結婚？”

“不結婚算什麼樣子？你也不看看你多大了，再不找個人家你這輩子都完了”

“完了就完了，反正我不結婚，誰愛結誰結去，我……”

付雪的話還沒說完，付百川就扇了付雪一巴掌，付雪捂着自己的臉不敢置信地看着付百川“我要是知道我有你這樣的女兒，還不如一出生就把你給掐死算了”

林夏夢坐在一邊沒有說話，或許在現在這個場景下根本就沒有她說話的地方。

“那你當時怎麼不掐死我！當時掐死我你現在不就省心了？你不就是看我是個女孩你覺得可惜嗎，那你怎麼不再生一個？嘴上說愛我，隻要我一個，但你壓根都不知道我要什麼，你隻是把你想要的全部強加給我”

“我現在真高興，我轉專業了，你願意當老師，我不願意，媽，我走了”

付雪說完頭也沒回地就離開家，林夏夢終于站起來走到付百川的身邊拉着付百川的手“孩子不想結就不結，我們又不是養不起”

“她現在這樣都是你慣的”

付雪靠在家門上聽着付百川跟林夏夢的争吵閉上眼睛，她好無力，每次回家都是這樣。

付雪最後還是回到了單位。

跟季少圜見的第一面是在付雪的單位門口，付雪看着有些手足無措的季少圜“你就是我爸說的季先生？”季少圜像個毛頭小子一樣點頭。

付雪跟季少圜約了一個時間之後就回去上班。

結婚的時候付百川看着付雪跟季少圜跟林夏夢說“我都說了，你不聽我的，你非慣着她”林夏夢聽着付百川的話看向付雪。

站在最前面的付雪真的高興嗎？

付雪跟季少圜交換戒指，如果開心的話那就結婚吧。

一結婚付百川就催着生孩子，付雪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付百川，有些生氣但又不敢說什麼，付百川前幾天剛從醫院裡出來，付雪再怎麼被付百川說不懂事現在也不會惹付百川生氣。

“少圜，你說你們也該要個孩子了，趁年輕早點生，好恢複”

付雪看向季少圜，季少圜低着頭不說話，付雪在心裡歎口氣開口說他們現在不急，季少圜的工作還不穩定。

“不穩定怎麼了？有些人沒工作不照樣也生？”

付雪不想理付百川，低頭吃着飯。

付雪之所以嫁給季少圜就是看中季少圜家裡那邊父母不在，結婚之後不會催生，付雪她有自己的工作，她做得很好，未來她一定會成為一個很好的記者。

但是付百川，付雪不懂他，就像付百川不明白從小聽話的付雪為什麼在長大之後會不聽他的話。

付雪懷孕最高興的是付百川，季天南出生最高興的也是付百川。

季少圜抱着季天南手足無措的樣子跟第一次見到付雪的時候一樣。

付雪躺在病床上看着季少圜懷裡的季天南，她以為生完季天南出了月子之後就可以去上班。

但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以為。

她不會想到月子期間自己生病會奪走她的生命。

那一年付雪還不到三十，隻有二十九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