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籠罩下,茗天一把扯開屋門,此時蜘蛛八條黑亮鋒利的步足從半空墜下。
它剛剛跨越中軸線時猛地調轉路線,空曠的天花闆成為絕佳的追逐小徑,電視機目送它從機頂匆匆爬過。
“叮呤咣啷——”,屋内早已是一片狼藉,蜘蛛的8隻複眼裡滿是茗天的背影。
‘留下來!把他留下來!’
眼見不速之客就要溜走,蜘蛛一躍而下,巨大的身體空降在地闆上,它刮起一陣排山倒海的氣浪。
茗天前腳剛邁出門檻,一股來自後方的推力,讓他踉跄地前傾身體。
這時候,茗天思路格外清晰,他一個閃身穩定身型,緊接着右手青筋暴起,死死攥住門把手,順勢就要将門帶上。
“噗噗噗——”
幾顆瞬發的蜘蛛卵骨碌骨碌從屋内滾出來。
茗天朝裡面掃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蜘蛛,前肢高高落下,它想要堵住即将關閉的屋門,同時鼓鼓囊囊的腹部朝着茗天的方向開炮。
圓圓的卵跟機關槍發射的子彈一樣,穿過縫隙滾落在樓道上。
不知為何,茗天看着試圖以卵堵門的蜘蛛,莫名覺得它有種強大但蠢萌的既視感。
隻可惜,兩軍相遇關門者勝,在蜘蛛極具壓迫感地盯視下,茗天眼都不眨,快狠準地将門關上。
“刺啦——”
尖銳的聲響傳入耳朵,門闆堪堪将蜘蛛邁開的長腿堵在門後,鋼筋般的木門,尖利的步足與之硬碰硬愣是沒讨到半分好處。
茗天來不及細想,但屋内的蜘蛛,它的眼底透着不解:家裡的門什麼時候如此高質量?
它疑惑一瞬,此時茗天在昏暗無光的樓道裡,低頭粗粗瞄了一眼。
新鮮出腹的蜘蛛卵脆弱不堪,一群同批滾出來的同胞兄弟,僅剩下一顆完好無缺的種,乳白色液體流了滿地。
茗天眼珠一骨碌:‘送上門的禮物,打包帶走不費勁。’
于是他順從心意撿起那顆獨苗,緊接着頭也不回地拔腿就跑,完全不帶等的。
他能關門,那家夥也能開門,總不能指望一隻蜘蛛,打不開自己大本營的出入口吧!
進電梯,他需要前往八層。
通過電視機提供的錄像,茗天知道這座高聳入雲的公館沒有逃生通道,上下樓全靠一部電梯支持所有内部鬼員調動。
這說明什麼?公館裡的電梯非同一般!
知道什麼是唯一性嗎?它就是不可替代的重要樞紐。
走廊盡頭,電梯不知何時停在茗天所在的樓層,他朝前看去,電梯門敞開着,仿佛早已等候他多時。
轎廂裡亮着一盞暖黃的燈,它就明晃晃看熱鬧般停在那裡。
‘嗨~在等我嗎?’茗天腦海裡蹦跶出電梯小姐妖娆的身影,它嘴角勾勒出似有似無的笑意。
下一秒,“砰——”地一聲,蜘蛛惡狠狠摔門而出,它龐大的身軀,通過一個靈巧性極強的急刹,成功在小小的樓道順利轉向。
八條腿移動的速度着實驚人,‘吧嗒吧嗒......’它就像一台失控的機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追了上來。
小小的人類奮力奔跑,蜘蛛在他身後窮追不舍,焦灼的追逐完全不影響茗天的發揮。
他抱着卵,一腳踏入轎廂:“關門,快走!我要去8層。”
其實茗天也沒有太大把握,這部電梯是沒有操控按鈕的,它似乎隻憑借某種意願自行定奪。
正因為影像裡,電視機刻意用鏡頭将電梯裡裡外外照了個遍,然後它又主動遮掩乘坐電梯的特殊規則。
這般多此一舉的行為讓茗天感到異樣,既然沒得選,他就利用不确定的信息賭一把。
如果電視機真得有所求,茗天驗證的信息都将是正确的。
“叮——”
電梯門在茗天踏入的瞬間立馬閉攏,而且它不僅關門利索,甚至比茗天想象的更配合......電梯門尚未完全關閉,電梯的轎廂已經開始上行。
兩鬼對峙,茗天悄悄後退至安全的角落。
參照目前的發展狀況,茗天想着:‘鬼與鬼之間的關系,着實是一門學問。’
有人如願,自然有鬼感到不高興......
蜘蛛看見在它眼面前耍小聰明的電梯,那根尖銳的步足,“锵”地刺入轎廂尚未關閉的縫隙。
此時,茗天縮在角落看兩鬼鬥法,他腳下踩着的厚實毛毯如海浪般湧動。
蜘蛛剮蹭着電梯,它想要強行扯下對方,可電梯對此毫不在意,它按規矩辦事,有本事打死它......
轎廂一邊上行,一邊關門,它任由蜘蛛胡鬧,也絲毫不準備停下。
紅色的地毯争前恐後地擠壓着蜘蛛不肯退讓的腳,這場面......茗天琢磨着像極了精神病院裡護士姐姐們的日常打鬧。
類似我無理取鬧,你給我一棒槌的場面。
最終地毯如願卷下蜘蛛的一段肢節,它如同鳄魚的死亡翻滾,成功利用地形優勢生生扯下蜘蛛的步足前端。
‘你還會回來的——’
茗天從它八顆拳頭大的眼睛裡,解讀出這句話。
‘我的去留?’茗天初來乍到,人類對鬼界毫無了解,如今茗天有了新的概念。
人間到處都是人,鬼界到處都是鬼......别覺得這個道理過于淺白,如果習慣了處處都是鬼的世界,那人又會是什麼呢?
唯一的異類亦或者被潛移默化的影響?
在初入鬼界落地,又遭遇緊急傳送的途中,茗天分别聽到這樣兩句話。
【鬼界宣告:繼承儀式已綁定,終極目标-塔,請高塔候選人為之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