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他患了離魂症,昨天夢中妄圖掐死自己嗎?
他想起來了!
對,就是這樣,怪不得他昨天突然醒了,他還以為自己做噩夢了。
原來是差點自己掐死自己。
君祺心道這可不妙,昨天是正好醒了,他平常睡的都很死的。
萬一哪天一個不注意,自己把自己掐死可還行。
照這種死法,他估計會成為街坊鄰居茶餘飯後的談資,他才不要以這種方式出名,他還等着成為名揚天下的神醫呢。
君祺驚出一聲冷汗,立馬風風火火去找師父給他開藥去了。
沒想到卻見師父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君祺的話一下說不出口了,他皺眉,驚道:“師父你怎麼了?怎麼臉色突然變得這麼不好,昨天不是還好生生的?”
趙迎壽揉着太陽穴,咳嗽了幾聲,擺擺手:“沒什麼,昨天睡着的時候着了風寒,休息休息就好了,雨停了,你快去叫醒李存和明周,一起去把藥材晾一晾,這兩天這麼潮濕,這些藥材也是不晾不行了。”
君祺點點頭,轉身去敲李存和明周的門,兩人睡眼惺忪,随便用毛巾擦了擦臉就跟着君祺去院内晾藥去了。
忙活了大半天,将需要晾曬的藥材全都擺了出來,一味一味地去晾。
一切準備妥當,君祺拍了拍沾着些泥土與灰塵的手,額角沁出汗水,他沒有什麼講究,擡起手臂,直接用衣袖擦汗。
明周拿着剛從衣服夾層裡拿出來的手帕,忽然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
君祺擦汗之餘看着明周捏着塊手帕發愣,好笑道:“明周,你看着那塊手帕作甚?莫不是心裡已經有了人了?在睹物思人?”
明周慌亂藏起手帕:“君祺!你胡說什麼!”
君祺連連作揖道歉:“抱歉抱歉,我看你看着那塊手帕出神,随便猜了猜,有說的不對的地方,莫要生氣莫要生氣。”
李存嗤笑一聲,調笑道:“哎呦,某些人啊,就喜歡說一些似是而非,以為自己很懂的話,連自己的事情都弄不清楚,還要去管别人有沒有心上人?”
說罷後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明周,又将視線落在君祺身上。
明周頓時手腳發涼,愣在原地。
君祺卻絲毫不肯相讓,撲過去裝模作樣鎖他的喉,道:“李存,你以為我聽不懂你在打趣我是嗎?我就随便一句玩笑,你這麼認真幹什麼?明周還沒說什麼呢。”
李存被他按得腰身往下壓,繼續道:“明周?恐怕他想說的多了,就是不敢而已。”
君祺敲着他的腦袋:“說我就說我,又提明周做什麼?明周怎麼惹你了?”
李存:“明周當然沒惹我,就是他看上一個傻瓜,蠢蛋,什麼也不明白。”
君祺琢磨着這話裡的意思,暗戳戳壓低聲音:“難不成真有情況?怪不得我說的時候明周那小子反應這麼大。”
李存簡直要給這個傻瓜蠢蛋給跪了,他真的什麼也看不出來嗎,也不知道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是不是在裝傻。
明周忽然覺得有幾分難堪,厲聲喝道:“李存,我不需要你多嘴,你可以不用說了。”
君祺見他真的生氣,立刻放開李存,本來是個大高個,此刻像個鹌鹑一樣站在旁邊,一句話不敢多說。
直到明周進去屋子裡,君祺才囑咐李存好好看着藥,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辦。
随後就一陣風似的飄離了醫館,隻就李存一人淩亂。
君祺出來是為了買城北徐記桂花糕,明周最喜歡吃的就是這個,他把人家惹毛了,人家動怒了,生氣了,總得表示表示,誠心道歉。
他歎了一口氣,心道他以為是句玩笑話,沒想到對方并不覺得好笑。
他這張嘴,要是下一次再說不出什麼好話,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他就自己掌嘴一百下,讓自己長長記性。
不要隻長個子,不長腦子。
君祺路過酒肆時忽地想起師父,他最喜歡喝這家的酒了,說是香醇濃厚,回味無窮,他立刻掏出二十幾個銅闆,道:“老闆,來一斤燒酒。”
老闆一聲“好嘞”樂樂呵呵遞給他,君祺提着那壺酒,心道師父受了風寒,他先藏起來一些,讓他少喝點也好。
回到醫館君祺把酒藏下一大半,遞給師父,把他哄得眉開眼笑之後就馬不停蹄地去找明周,敲着他的門。
“明周,你開開門,我來賠罪來了。”
明周坐在床上,糾結了一下,還是去給他開了門,道:“你又來做什麼。”
君祺背在身後的手忽然揚起,一袋子桂花糕赫然在他手上。
明周喃喃道:“這是徐記的桂花糕?你……去幫我買桂花糕了?”
君祺點點頭:“對啊,喜歡嗎?”
明周歎了口氣,揚唇:“……喜歡。”
不知說的是什麼,是人,還是桂花糕。
君祺見把人哄好,就樂颠颠去幫李存的忙了。
明周看着手裡的桂花糕,心道,此生還不一定有沒有什麼指望。
醫館外,一條小蛇隐于雜草之中,吐着蛇信子,陰冷又令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