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想的表情告訴祝青榕,這不是一個善茬。
他又看向旁邊緊閉的房門。
如果沒猜錯的的話,他們恐怕現在是在人家家門口站着。
腦海裡的系統也瘋狂提示。
【任務目标正在靠近,請宿主立刻采取行動】
祝青榕長睫微擡,便見男人在自己身前站定,眼波流轉間,他隻覺對方似乎看透了自己的心思。
事情沒有完全按照預想的方向發展,他本來是要在任務對象面前扮演一隻無害的小綿羊,再給自己塑造一個情深似海,矢志不渝的深情人設。
這樣突然遇見也就罷了,還被撞見在人家家門口面前鬼鬼祟祟。
章想上前一步擋在祝青榕身前,蒼白解釋道:“徐少,我們不過就是在郵輪上随便逛逛,一不小心就走迷路了,我們馬上下去,不打擾您。”
祝青榕配合着點點頭,沒在這個時候插話。
徐開谌彎唇一笑,盯着探出半個身子,垂着腦袋的祝青榕,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柔和,挑眉道:“是嗎?僅僅是迷路?沒有什麼别的原因?”
章想張牙舞爪的勁兒在面對徐開谌時登時散了個七七八八。
祝青榕低着頭等了半天也沒聽到他接上什麼話,隻是吞吞吐吐,支支吾吾,反複說他們隻是迷路。
正手忙腳亂解釋的章想忽的被人攥住,他扭頭看向祝青榕,眼神不掩疑惑。
祝青榕直視徐開谌,示弱道:“徐少,我們真的沒有惡意,隻是剛才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們需要暫時躲避一下,您這裡是我們當下最好的選擇。冒昧叨擾,真是抱歉。”
章想狠狠點頭。
徐開谌明知故問:“哦?是嗎?什麼事情?”
祝青榕皺眉,有些不知道怎麼解釋。
這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什麼事情?
大概就是一個愛慕虛榮的男人,騙了一個大少爺的錢,被對方追殺,卻把對方打倒在地的故事吧。
雖然事實這樣,但作為一個合格的黑心“綿羊”,當然不能如實相告。
祝青榕思考片刻,偏頭道:“您可以别問嗎?有些……難以啟齒。”
章想此刻也回了神,立即打着配合:“對對對,徐少,您隻要知道我們沒有幹什麼壞事就行。”
“我們就先行離開了。”
說罷拉着祝青榕的手臂就要離開。
徐開谌并沒有攔住他們,而是任由他們離開,走出幾步之後,祝青榕忽的回頭。
徐開谌的視線從未自他身上撕離。
祝青榕琢磨着對方的喜好,柔柔望了回去。
徐開谌立在原地,等着那抹清瘦的身影逐漸遠離,才蓦地笑出聲來。
沒想到這麼快就和那隻小狐狸見面了。
和小狐狸的第一次見面。
中規中矩。
他好像沒什麼可以吸引到對方的,讓他隻想逃離。
徐開谌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玻璃上,上面隐隐約約映出他的身影。
他盯着鏡中的自己,忽而走近,忽而又拉開距離。
為什麼會這樣?
連周敬山那種家夥,他都願意花時間和對方打交道,哪怕是騙他。
旁邊不知道站了多久的負責人猶豫多時,還是決定去打擾一下自家老闆。
他事先咳了一聲。
徐開谌自然回身,好像剛才在鏡子前面的不是他。
“什麼事?”
負責人笑眯眯道:“老闆,郵輪馬上就要靠岸,岸上德薩裡公學會有專人接應。”
徐開谌“嗯”一聲,示意自己知道,而後道:“通知下去吧,都準備起來,務必順利把他們送到地方。”
剛才的哄鬧依舊在小範圍傳播着。
周敬山平時高調,想要看他笑話的不在少數。
周少爺一朝吃癟,好事者便一哄而上,朋友圈也全都被“傳奇耐摔王”刷屏。
諷刺性拉滿,周敬山看着不停跳動的消息,隻覺得臉上被人扇了一個又一個響亮無比的巴掌。
周敬山沒有去找祝青榕,隻是氣沖沖地找到讓祝青榕洗盤子的負責人,恨聲道:“我不給祝青榕付那筆錢了!讓他再回來你這裡刷盤子才好!”
負責人卻一臉為難:“周少爺,您就别說這些話了,我們并沒收你的錢,我現在就可以給您看您的賬單,至于祝青榕先生,已經有人替他付過這筆錢,甚至賠償了祝先生打碎的碗盤錢。再讓他來刷盤子,顯然沒有說服力,也不夠合理。”
周敬山不可置信,倏然睜大眼睛:“你說的是真的?真的有人幫他付錢!你和我說,到底是誰?”
負責人搖搖頭:“無可奉告。”
周敬山摘下脖頸上的純金項鍊,遞給他:“現在呢?”
負責人鐵面無私:“不好意思,無可奉告。周先生不要白費心思了,我們有職業操守,是不會洩露顧客的信息的。”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到底是誰?”
“無可奉告……”
周敬山憋着一肚子氣,沒有再自找難堪,隻是背影難掩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