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被獸神帶走了！剛才那一團黑氣确實是飄到這裡來了！”林驚羽問道。

陸雪琪看了他一眼，說：“可是，他帶走石像幹嘛？況且，他已經元氣大傷，恐怕沒有這麼大的能耐。”

“不，驚羽說的極有可能，巫女玲珑曾經與獸神有過一段孽緣，獸神之所以不死心，也是他一直以來對玲珑的執念所緻。”張小凡若有所思的說着。

他們四下打探，依然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迹，又怕獸神返回焚香谷，隻好離開了鎮魔古洞。

玲珑帶着他們回到了曾經居住的小院。

喬楠靠着床頭，聲音虛弱，但眼神仍然清亮，他方才因支撐法陣幾乎耗費了全部的修為，若不是另一半獸神也被重創，此刻他恐怕早就被邪念控制。能撐到現在，全靠着他對玲珑的一點執念。

他看向秦無炎：“其實，我也曾與冥帝做過交易，或許碧瑤姑娘，還有一線生機。”

秦無炎又驚又喜，“真的？”

喬楠點點頭：“玲珑化為石像以後，我尋遍了各種巫法秘籍救她，有一天偶然在一本古老的典籍中發現了通靈之術，據說此法曾是神族所創，本是神族衆神用于聯絡的秘法，但後來也有人類曾用此法祈求神靈幫助。但為了防止人類濫用此法，神定下規則，通靈術在人類手中，隻能用一次。我有了人的肉身以後，便也試着用了一下，卻沒想到，聯系到的竟然是九幽冥帝。”

他咳嗽一聲，繼續道：“我向他詢問解救玲珑的方法，但因為我并非人類，即便是有了人的軀殼，也不能像尋常人那樣有魂魄，入不得地府，進不了輪回。但他告訴我，隻要我找到一個人，願意代替我進入地府，我就能救回玲珑。所以，過去的幾百年裡，我無時無刻不在尋找，隻可惜，地府之事虛無缥缈，沒有人願意相信，也更沒有人願意冒這樣的風險。三百年前，九尾狐仙曾替我試過一次，卻也失敗了。”

小白微微一笑：“難得你還記得這麼清楚。”

得知還有救碧瑤的辦法，秦無炎着急起來：“那你快把通靈之法告訴我。”

喬楠道：“你把手伸過來。”

秦無炎走過去，将一隻手遞給喬楠，他在秦無炎掌心處不知寫下了什麼。秦無炎收回手，見掌心處隐約閃爍着一朵正在燃燒的火焰，那火焰的紋路與他在冥宮大殿時看到的一模一樣。

隻聽喬楠繼續道：“要聯系到他，用這火訣即可。隻是此法十分耗費修為，且與冥帝交易，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你須慎重。”

秦無炎對他投去感謝的眼神，又忍不住問他：“既然你與冥帝做了交易，如今玲珑得救，那你……”

喬楠道：“我乃天地戾氣結合而成。他想要的，就是我的戾氣。我雖不知他要用來做什麼，但答應他，隻要救活玲珑，我便自願重新化為戾氣為他所用。”

一旁的玲珑聽了，淚眼婆娑：“你這又是何苦……”好不容易有做人的機會，又何苦救她呢？

喬楠擡手，眉眼溫柔地輕輕拂去她的淚痕：“玲珑，我感謝你給了我體驗人生的機會，最初陪伴你的那些年，是我過得最快樂的日子。隻是，我的戾氣我自己都無法控制了，你也束手無策。而冥帝需要的，卻正是我的天地戾氣。所以這場交易，實際上對你我，都是兩全其美。”

玲珑沒有說話，仍舊隻是哭泣。

見狀，秦無炎對喬楠恭敬地施了一禮，又對小白道：“我們先出去吧，給他們最後留一點時間。”

二人走出房門，小白忍不住問秦無炎：“你當真還要聯系冥帝，救回碧瑤？”

秦無炎道：“那是自然。”

小白輕聲歎息：“莫非是我真的老了，竟對你們年輕小輩執着于情情愛愛看不慣了。從前小癡為了萬人往散盡修為的時候我就不理解，人不都是惜命的嗎？為何會為了另一個人放棄自己的一切？”

秦無炎微笑：“我以前也不太明白為什麼會有人願意為另一個人付出一切。也從未想過自己會做這樣的事，可遇到碧瑤以後，我才覺得自己的人生多麼乏味無趣，而她那樣活得肆意盎然的人，卻被人辜負了一片深情。她沉睡的那些年，我隻要想到，如果有人跟我說，有辦法可以讓她回到人間，像從前那樣笑話我，對我生氣，對我喊打喊殺。我确實願意付出一切來交換。”

小白有些詫異：“你這樣的人，還真是少見。不過，碧瑤好歹也是我侄女，小癡隻有這一個女兒。既然你堅持願意救她，我也願助你一臂之力。”

十萬大山的天空慢慢變得晴空萬裡，陽光明媚，林中鳥語聲聲，動聽醉人！院裡的楠樹在雨水的浸潤下變得越發茂盛，楠葉上的水珠滴落在青石闆上，發出清脆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