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賴光走後,按理說就該去看看弟弟了。
按理說。
但被拒絕的髭切詭異地升起了叛逆心,看着拐過幾個彎的遠處厚重寬闊的大門,他無視了門兩旁伫立的守衛,悄咪咪地沿着庭院兩旁的盆景溜了過去。
院牆雖然看起來比較高,不過隻要能找到借力的地方……
“髭切大人。”
背後突然的一聲,喚住了髭切的腳步。
髭切調整好表情,笑眯眯地轉過頭去,看見了這些日子經常相處的侍女。菖蒲。
侍女一身素色衣裙,規矩地站在遠處,“您想去哪裡?”
髭切無辜道:“啊……我隻是随便逛逛而已。”
菖蒲繼續恭敬地道:“您現在不能出去,這是大人的命令。”
欸?防他這麼嚴嗎?
髭切不解,但也沒有當着一堆仆從的面争執糾纏的愛好,他再次被菖蒲抱了起來,隻不過遇見幾個路過的小孩子時,看見了他們眼中的好奇與畏懼。
哎呀,他真的有這麼吓人嗎?
髭切再次好奇起來,以至于問了菖蒲:“我很可怕嗎?”
侍女低眉斂眸,神色平和,“怎麼會,髭切大人身為守衛源氏的刀劍,自然受人敬仰。”
唔,這話說得可真是官方。髭切又笑盈盈的,“那為什麼孩子們看到我都會跑掉呢?”
他蠻喜歡小孩子的,軟軟萌萌的,還很有活力,可惜每次偶遇都是見了他就逃開了。
菖蒲道:“孩子們年紀幼小,尚能窺見靈力,是髭切大人作為刀劍付喪神的銳氣讓他們本能地想要避開。”
“那還真是可惜啊……”
感歎飄散在風裡,髭切試着從菖蒲這裡探究一二,“家主大人為什麼不讓我出門?”總不能真有收藏癖之類的,怕他跑掉吧?
菖蒲輕輕道:“這是大人的意思,妾身也不知。”
源氏真的是個内部治理非常嚴密的家族,至少在這裡生活的幾個月來,髭切是這麼感覺的。
像現在,他知道菖蒲是深受源賴光信任的侍女,當初也是源賴光讓菖蒲負責平日照料他,可一旦問及有關源賴光的事,菖蒲通通一概不知。
髭切盯着菖蒲看了一會兒,也不想為難一名侍女,笑了笑道:“既然是家主大人的要求,我作為他的刀劍,也隻能遵守了。”
……
源賴光的同僚覺得今日的源賴光有些奇怪。
先是在宮殿當值的空檔時走神,再是往常勤勉到令人發指的他居然在吃飯的點正常下值——這可太不正常了!通常來講,對方會連飯也忘記吃,掐着僅剩的時間填上幾口,之後就等着下午下值後那一頓了。
難道是府裡有新歡了嗎?同僚暗搓搓揣測。
不過源賴光可顧不上同僚的看法,他隻是急匆匆地往府邸趕,路上又七零八碎地買了許多吃食,讓随從非常摸不着頭腦。
這種點心一類的……他們記得賴光大人不怎麼喜歡吃啊?
源賴光回到府邸沒花太久時間,一進門就朝着置放膝丸的屋子去了——髭切此時一定在那裡面,他是這麼想的。
但當他推開屋門,看見屋内隻有一振太刀靜靜躺在刀架上時,不禁愣了愣。
确認好髭切沒藏在哪個角落,源賴光掉頭往自己房間走去,心中卻惴惴不已。
難不成……偷偷跑出去了?
回想起付喪神之前那般期待的神色,源賴光已經有些後悔沒帶上髭切了,甚至開始胡思亂想付喪神上街被壞人抓走的一系列情景,手掌不受控制地慢慢收緊。
直到他推開門,看見付喪神正伏在桌前,懶洋洋地托着下巴翻他的藏書。
上午的陽光透進窗戶,披灑在那頭柔軟微卷的淺金色長發上,似乎讓整個屋子都亮了幾分。
大概是聽見了動靜,那小小的身影擡起頭來,露出一個笑容,“家主大人,歡迎回來~”
源賴光掃了一眼屋内,“就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