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再說吧,我待會開得去看房呢。”許寶愉又往嘴裡塞了個蝦餃。
宴鳴給他盛了一碗海鮮粥,囑咐着:“慢點吃啊,以後你想吃,我再給你買就是了。”
“嗯嗯。”許寶愉心想,再過二十來天你就出國讀書了,我上哪兒找你要去?
“可是,你剛剛說看房,是什麼意思啊?”宴鳴嘀咕,“你不是沒有錢嗎?”
一想到自己之前也是這樣何不食肉糜的小傻逼,許寶愉就一陣心痛,“租房啦,租房也可以去看房。”
“哦哦,這樣啊,”宴鳴從背包裡掏出一沓現金,“這個你拿着,我問過我爸媽了,他們也同意給你。本來想微信轉給你的,又怕你姑姑把你網絡賬戶也黑了,就取出來給你了。”
鼻頭泛酸,許寶愉突然就原諒了宴鳴,他的傲慢,何嘗不是過去的自己的傲慢,刀子沒插在自己身上而已。
“但是這個錢我不能要,我說了我要靠自己的能力生活下去,”頓了頓,許寶愉忍不住敞開心扉,“其實,比起賺錢,我更想積累一些賺錢的能力。”
宴鳴正給許寶愉剝蝦,問:“賺錢的能力,要怎麼積累啊?”
“我也不知道啊,逃婚到現在,我也沒賺到多少錢,大頭還是我把身邊能賣的都賣了,”這很糟糕,有種被全世界放逐的感覺,許寶愉到現在還适應不了,“我小媽不是被關起來了嘛,我想等她出獄了賺錢養她……”
許寶愉眼眶泛濕,聲音有點抖,“我真的挺想我小媽的,但我不敢确定,自己真的有那個能力,能代替我爸養家……”
宴鳴摘了手套就把許寶愉抱住了,拍着他的肩膀,“寶愉,你比我聰明,也比我勇敢,肯定能出人頭地的!”
兩個公子哥惺惺相惜,許寶愉說:“你也會的!”
膩歪夠了,宴鳴又問他:“那你要看的房子是什麼樣的呀?”
許寶愉把房東的要求講了,沾沾自喜道:“這完全就是給我準備的房子嘛!”
“這完全就是給你準備的陷阱吧!”宴鳴一臉嗔怪,“許寶愉,你怎麼這麼傻啊?”
“能滿足要求當然好,但條條框框都能滿足,就蹊跷了吧?”
宴鳴用一種諱莫如深的語氣說:“難道你被人盯上了?”
“誰能盯上我啊?”許寶愉冷冷笑了兩聲,“宮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靜兩秒後,兩人同時發出爆笑。
宴鳴捧着肚子,“被,被你踹了還不夠,還要跟你合租,再,再被你踹一遍!”
許寶愉上氣不接下氣,“還特意租個一室一廳,就是為了,跟我共處一室!”
須臾,兩人又一齊靜了下來。
不會吧?
“哎呀,反正你今天是跟中介一起去,感覺不對勁就溜,你最擅長跑了。”宴鳴安慰道。
“……”許寶愉問,“鳴子,你見過宮藏嗎?”
宴鳴搖搖頭,“沒有。他好像挺低調的,很少出席公共活動。”
“那他還有啥特征?”
“好像,有人說他長得像……山?”
“山?”許寶愉分析着,“是他長得很崎岖的意思嗎?”
“差不多吧。反正那人說,宮藏是那種見了一次就不想見第二次的人。要是好看,為啥不想再見見?”宴鳴抱着手,擺出很權威的表情。
“也是,一般好看的人都會讓人想多見見的,”許寶愉贊同,“那我今天看到房東,如果對方是個長相崎岖的醜八怪,我就跑。”
宴鳴舉着拳頭,“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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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鐘,許寶愉坐着中介的小電驢,一起來到合租房。
這套房子真的很不錯,實物比照片上還要幹淨整潔,空氣裡還有檸檬的香氣,家具都擦得锃光,好像有人一早過來徹底清潔了一遍一樣。
中介笑着問他:“我沒說錯吧,你肯定會滿意。”
“嗯嗯,滿意,就是……”
許寶愉有些為難,“就是這個招租條件,有點太,太有針對性了。”
中介眉頭一挑,“哎呀,放心吧,我在這行幹了這麼多年,什麼要求都見過,這個還真不算最嚴格的。”
“有的房東還會看房客的八字,有的在意星座,有的專租給某給對方來的人,說那裡的風水會旺自己,你這個真不算離譜。”
許寶愉蠢蠢欲動,“真的?”
“騙你幹嘛?再說待會跟你合租的室友也會來,你正好看看他人怎麼樣,談吐啊習慣啊有沒有不滿意的,畢竟合租這種事,也講究個雙向選擇。”
說着話,門突然打開,走進來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面容硬朗,眉宇間帶些清冷,頭發一看就是打理過的,鬓角也修得利落整齊。身材更是沒話說,目測有188,寬肩窄臀,臂長腿長,兩片西裝領口交合的地方,能還看到襯衣裡肌肉鼓出來的痕迹。
許寶愉和中介雙雙看呆,這人做的是什麼工作的啊,男模嗎?
“看房?”男人問。
“對對,”中介把許寶愉往身前一推,“這位就是滿足您要求的房客,小許。”
男人的眸光流動,怔愣片刻,才向許寶愉遞出一隻手。
許寶愉馬上握住,男人有很溫暖的手心。
又過了一陣,男人才像終于想起來自己要幹嘛,啟唇道:
“您好,宮、恭喜發财,我叫張随。”
許寶愉嘴角一抽,好特别的自我介紹,“您好,心想事成……我叫許寶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