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班時間見面,肯定不能幹坐着純談公事,賀雲堂訂了飯店,謝未九把兩個系統安置好,讓司機繞路去接了裴斟。
裴斟就在市内拍戲,戲份又不多,跟導演打了個招呼,輕松離開了劇組。
三人提前半個小時就到了目的地,但沒等多久,李導也到了,除他之外,還有副導演編劇和幾個演員。
江澈沒來,說是公司有事情需要處理,要晚一點到,謝未九默認這是不想來的場面話,跟在賀雲堂身後專心長見識。
其他人還好,但李導年過半百,拍過的劇有半數都獲過獎,他素來以嚴格著稱,一張臉不苟言笑,謝未九見到他就想起高中時期的教導主任,忍不住把腰都站直了。
謝未九緊張,裴斟更緊張,兩人小學生似的綴在賀雲堂身後,又在賀雲堂的示意下依次上前和李導握手。
賀雲堂見他如此嚴正以待,沒忍住輕笑一聲,趁着衆人落座的間隙,低聲安撫道:“李導隻是拍劇的時候比較嚴肅,平時還是很好相處的。”
謝未九并沒有放松多少。
他可是來走後門的,稍有行差踏錯都會影響裴斟,他不能讓裴斟這個影帝苗苗砸在自己手裡。
李導确實很挑剔,但賀雲堂早早就給他看過裴斟的作品和試鏡片段,李導還算滿意,誇了一句挺有靈氣。
如今見到本人,李導更不會當面挑刺,語氣平常地聊起了這次的劇本。
包括裴斟在内的幾個演員輪番過來敬酒,謝未九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基本上來者不拒,幾輪下來,他腦子就開始發暈。
備胎急得在他腦子裡來回亂轉:“宿主你喝醉了!”
謝未九嘴硬:“沒醉,我還好。”
賀雲堂聽見系統的聲音,不動聲色地看過去,見謝未九面色如常眼神清明,确實不像喝醉的樣子。
然後他就眼睜睜看着謝未九拿着筷子,夾空了兩次,才終于夾走了冷盤上面裝飾用的清香木葉子。
又眼睜睜看着謝未九嚼了半天,最後面無表情地拿起餐巾紙把葉子吐掉。
賀雲堂想笑,又覺得笑出來太不給身負兩個系統的穿越者面子,于是拿起酒杯抿了一下。
謝未九腦子發暈,沒留意到主神大人正在看他的笑話,他全神貫注地盯着緩緩轉動的餐桌,然後拿起筷子,精準又迅速地夾起一塊椒鹽波龍。
他對餐桌上的交談充耳不聞,專注地沉浸在美食的世界裡:“酒有什麼好喝的,他們怎麼都不吃,不吃都留着我吃。”
反派冷不丁地道:“江澈來了。”
謝未九渾身一震,醉意都散了大半。
他還以為江澈不想來所以找了個托辭,沒想到居然真的是有事耽誤。
他朝門口看過去,服務生敲了下門,然後引着一位身形颀長的青年走進包廂。
青年進來便舉起酒杯,朗聲笑道:“公司有點事來晚了,大家久等,我先自罰三杯。”
他喝完三杯酒才坐下,和賀雲堂打了招呼,目光在場上略過,看到裴斟時微不可察地頓了一瞬,最後又落在謝未九身上,笑着道:“這就是那位剛回國的小謝總吧。”
謝未九起身和他握手,心裡有些激動,來了來了,他的主角終于帶着積分出場了。
兩個系統同時播報:“檢測到主角‘江澈’圖鑒已收錄,劇情完整度提高,積分+50,請宿主再接再厲!”
許是謝未九的目光太過熱烈,江澈狐疑地看了眼謝未九,又看了眼他旁邊坐着的裴斟,卻沒多說什麼。
裴斟猶疑的目光落在江澈身上,謝未九察覺到他的目光,低聲問:“怎麼了?”
裴斟搖搖頭:“沒事,看錯了。”
飯桌上繼續說起新劇本的事,提起陸回川,李導有些可惜地道:“小陸還在山裡拍戲,要過幾天才能回來,不然謝總還能早點見到他。”
謝未九笑笑:“以後會有機會的,不急這一時。”
江澈笑着打趣:“說來這個男五我本來已經有人選了,謝總有意培養新人,我也隻能忍痛割愛了。”
謝未九被他笑得一陣惡寒,後背起了一層冷汗。
他可記得清清楚楚,江澈的人設表面是笑面虎,實際上是大變态,跟江澈作對的都沒什麼好下場。
而自己一個剛畢業都沒來得及實習的大學生,哪兒有勇氣直面男主,如果不是背後有謝家爸媽撐腰,謝未九估計能吓到當場把角色還回去。
但謝未九也沒有太擔心,等那個男藝人爆出偷稅漏稅外加聚衆淫i亂的醜聞,江澈隻會覺得他有先見之明。
“江總闊氣,那我可得多謝江總了,我爸前幾天還跟我說江總年少有為,讓我多學着點呢。”謝未九打了個圓場,又問,“不知道江總多大了?你要是不介意,我就叫你一聲江哥了。”
江澈輕笑一聲,随意道:“二十九。”
在場衆人均是一怔,賀雲堂訝然道:“這還真看不出來。”
謝未九則是瘋狂思索,兩個主角十六歲分開,六年後重逢,再然後就是長達三年的強取豪奪,結尾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沒一個活着的,就算竹馬遊戲的劇情線已經到了尾聲,江澈最多也才二十五歲,他要是真二十九,那都該上幼兒園了。
雖然不知道江澈為什麼要騙人,但酒意溫吞地侵蝕着神經,謝未九腦子轉得也慢,但理智勉強還有點餘貨。
他緊緊抿着唇,心裡不斷默念着閉嘴,拆穿江澈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而且現在的智商太容易被套話,可别說出什麼不該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