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日方長,總有搞明白的時候。
幾個演員過去給江澈敬酒,輪到裴斟的時候,江澈卻沒喝,而是閑話家常一樣,随口說道:“我記得你好像投過頌藝。”
按理說他這種素人是接觸不到江澈的,以至于裴斟很是意外:“江總竟然知道我?”
江澈笑笑:“你可是謝總想扶持的人,我當然聽說過。”
雖然江澈在笑,謝未九卻打了個哆嗦,總覺得江澈笑得不懷好意。
備胎跟謝未九一起瑟瑟發抖:“這個主角怎麼這麼可怕?笑裡藏刀、殺人不見血的人設不都是反派嗎,他居然是主角,難怪《竹馬被強取豪奪後的108種XP遊戲》be了。”
“這是我們變态小說的常規人設。”反派見怪不怪,“以及你現在的宿主是個全名羞恥症患者,你應該把小說名字簡稱為《竹馬遊戲》,不然會觸發他的應激反應。”
備胎:“全名的問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感受到了江澈身上的殺意,我感覺他要弄死宿主然後把我們兩個挖出來挫骨揚灰。”
寫出這本變态小說的謝未九又怕又慫,他想了想,把椅子偷偷往賀雲堂那邊挪了挪。
主角雖然可怕,但能有主神可怕嗎,就算是個下凡度假的主神,那也是神,自己作為他的下屬,主神大人肯定不會見死不救,看着主角欺負他的。
“沒事,我們有主神。”謝未九給自己和備胎打氣,吟唱着對主神的贊美詩,“看看這張偉大而光輝的臉,是多麼的充滿神性!在他的照耀之下!沒有任何陰暗可以存在!主角也不行!”
備胎很捧場:“主角和主神!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賀雲堂:“……”
他在劇場看着男演員對着攝像頭又親又抱的時候都能心如止水,可謝未九一句話就能讓他頭皮發麻,隻想趕緊逃離這裡。
謝天謝地,還好隻有他自己聽得見,不然他真的是沒臉繼續在這兒吃飯了。
酒過三巡,他幹脆按了按太陽穴,裝出一副不勝酒力的模樣。
李導年紀大了,見他這樣,也跟着放下酒杯:“不行了,喝不了了,上了年級得養生了。”
衆人相繼離席,還沒走到停車場,就聽江澈接了個電話,對着電話那頭說了幾句,聽他的意思,像是有人來接,還不是司機。
謝未九有些糊塗的腦子瞬間清明過來,除了司機之外還會特意過來接江澈的人,大概率是《竹馬遊戲》的主角受。
他努力保持清醒,在等待的間隙一直留意江澈那邊的動靜。
一輛低調的商務車緩緩駛進視線,駕駛位的門打開,走下來一個身形清俊的青年。
停車場的燈光有些昏暗,看不清他的模樣,離得稍近些的裴斟卻忽然開口叫人:“晏哥?”
青年看過來,有些困惑地看向裴斟:“嗯?我們認識?”
裴斟一臉喜色地走近,可看清青年的臉,又尴尬地搖頭:“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
謝未九看人有層重影,怎麼也沒辦法看清青年的臉,問過系統知道不是主角受,他幹脆也懶得再看,雙眼放空地站在賀雲堂旁邊。
賀雲堂一直目送江澈的車開走,謝未九就暈乎乎地在他身邊打瞌睡,司機把車開過來,謝未九也沒動,賀雲堂不得不拉了他一下:“上車了。”
謝未九盯着他,看着眼前的賀雲堂從一個變成三個,又從三個變成六個。
他不可置信地揉了下眼睛,驚呼:“分身術!你果然是神仙!”
賀雲堂:“……”
賀雲堂對這個醉鬼很是頭疼:“嗯,我是神仙,現在神仙讓你上車。”
謝未九立馬鑽進車裡,在座位上摸了半天,找到了安全帶卻又對不準插口。
賀雲堂想起他一片葉子都能夾三遍的壯舉,認命地探身過去,幫他把安全帶扣上。
一股平淡溫和的木質調味道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謝未九眨眨眼,或許是酒精作祟,心裡忽然湧出一股空寂的茫然。
他想,如果賀雲堂不是主神就好了。
可惜賀雲堂就是主神。
他說:“主神,你要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賀雲堂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覺得頭疼。
他決定了,以後再投資穿越劇的時候,一定要确定好主角人設,不能喝酒,或者喝酒也不會失智,不然像謝未九這樣什麼都往外說,别人可未必會像他這麼貼心幫忙圓謊。
他轉移話題:“哪有神仙隻活一百歲的。”
謝未九果然被帶偏,掰着手指頭開始算:“你管所有世界,那肯定在世界誕生之前就存在了,這個世界的地球存在了四十六億年,那你豈不是有四十六億歲了?”
賀雲堂歎氣,繼續哄這個醉鬼,生怕一個不注意他又開始揭自己老底:“沒事,比起一個四十六歲的神仙,大家肯定更願意接受接受一個四十六億歲的神仙。”
謝未九沉浸在相差十二個零的年齡差裡,想他能有這麼多位數的隻有銀行卡号,而不是銀行卡餘額,忍不住感慨:“天啊,真可怕。”
賀雲堂點點頭,面不改色、語氣平靜地說:“天啊,真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