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說池晏長得有多引人矚目，那天謝未九喝多了，也壓根沒看清池晏的臉，他之所以認得出來，是因為聽到了池晏和他身上系統的對話音。

那個系統正在安慰池晏：“世界上有很多任務者和系統，你們的任務未必會一樣，興許這個人不是競争者，而是合作夥伴呢。”

池晏咬着奶茶吸管，沒有張口，聲音卻真真切切地傳進謝未九腦中：“一樣也無所謂，隻希望他能争點氣，可别像我一樣把任務做成這個爛樣。”

他拿着手機，看不清屏幕，但謝未九知道，他在看自己發給他但那條消息——

江澈對你的好感值有多少了？

系統還在絮絮叨叨地安慰池晏，謝未九站在原地，很久都沒有動彈，久到系統出聲想催，他卻轉身大步離開了甜品店。

他在路邊随便攔了輛出租車，司機載着他從市中心開到了嘉臨郊區，他才付錢下車，一臉凝重地站在馬路邊上思考人生。

他問系統：“你們兩個聽見了嗎？池晏和他系統的話？”

反派：“他的系統是本世界神明自己研發的，等級權限在我們之下，所以我們可以聽見，他們聽不見我們的對話，你不用跑這麼遠。”

謝未九兩眼一黑：“就因為你們的級别比他們高，所以就能聽見他們的對話？這麼不尊重别人隐私嗎？”

反派不以為意：“這很正常，系統本就是協助宿主去做任務的，而我們級别更高，有權管理這些系統，了解他們的所有動向。”

謝未九更加沉默了，良久，他才緩緩開口：“主神的權限在我們之上。”

兩個系統聽出了他的話外音，一時間也跟着沉默下去。

謝未九道：“主神對系統這種事應該不會太排斥，畢竟電視劇裡面經常演，但我們剛穿過來的時候好像沒少說他的壞話，如果他要是聽得見……嘶。”

說領導壞話，結果領導就在旁邊，謝未九打了個哆嗦，覺得日子真是一點奔頭都沒有。

“可是主神大人一直沒什麼特别的反應呀。”備胎小聲安慰這個看起來萬念俱灰的宿主，“我們一直都說要弄死主神，可他都沒有對我們做什麼，應該是聽不見的吧？誰會留一個想弄死自己的人在身邊當助理？”

“我是董事的兒子，他不可能直接舉報我，留我在身邊正好方便監視，不然他為什麼一直跟我一起吃飯一起上下班？”

備胎不服：“這裡是小說世界，當然是因為一見鐘情啊。”

謝未九：“小說還有懸疑文呢，能不能放放你的戀愛腦。”

備胎給他比了個電子愛心：“不可以哦，我就是為了甜甜的戀愛而被創造的。”

謝未九本就絕望的内心徹底生不出一絲波瀾。

反派沉寂了好一會兒，也回來安慰謝未九：“我回中心問過了，主神度假的時候暫停了自己所有權限，他聽不見我們的對話的。”

謝未九并沒有放心下來，他在原地站了很久，又打車回了天瑞總部：“我還是毒死他吧，省得提心吊膽。”

他去零食區拿了兩瓶果汁，晃悠到了賀雲堂辦公室門前，正想敲門進去，總助拉住他：“賀總發火呢，你等會兒再進去吧。”

謝未九立馬來了精神，饒有興趣地問：“賀總還會發火呢？”

總助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賀總脾氣雖然還不錯，但是也會發火啊，這次是有人把數據做錯了，牽涉的方面比較多，處理起來特麻煩，所以賀總已經發了一上午的脾氣了。”

想到最近謝未九和賀總同進同出的事，總助欲言又止：“要不你去勸勸……”

謝未九想起昨天賀雲堂連他請個假都要陰陽怪氣的事，有點發怵。

他和系統道：“現在把主神毒死，那醫生可以診斷為情緒激動而造成的猝死，簡直合情合理。”

于是他上前敲了兩下門，賀雲堂見來人是他，便收斂了表情，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但他平時都帶着笑，以至于謝未九怎麼看都覺得他在生氣。

賀雲堂把桌面上的一份文件遞給辦公桌前挨訓的倒黴下屬：“重新把數據整理好，下午給我，如果再錯，那我建議你們找幾個小學生，向他們請教一下基礎的四則運算。”

下屬一臉菜色地離開了辦公室，謝未九忐忑地幫特助轉交了文件，又把果汁擺在辦公桌上：“賀總消消氣，我從樓下拿了果汁，清熱解暑的。”

賀雲堂沒接，冷淡的目光移到他身上，聲音聽不出喜怒：“小謝總，我一直以為你來是為了了解公司運作，沒想到是為了端茶倒水，替别人沖鋒陷陣。”

謝未九：……

怎麼還無差别攻擊呢。

感覺都不需要下毒，賀雲堂舔舔嘴唇就能回歸神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