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消發送,改成打字:你明天有空嗎?
發完她将手機摁在被子上,坐黑暗裡不斷興奮地深呼吸。
沒過兩秒,聞央回複了。
喬之若心想聞央怎麼也不多糾結一會兒的?
翻過屏幕看,聞央說:有呀,我明天在店裡,你要改到明天嗎?
“改到明天……什麼?”喬之若莫名其妙。
下一秒,她看清對話框,低低地尖叫一聲,像扔燙手山芋似的把手機丢了出去。
對話框是辣椒和紅桃Q的……她差一點就要發語音過去了……
雖然這個小号遲早會被聞央知道,她也沒想藏,可絕對不是這種方式,真是差一點點……好尴尬……
喬之若毅然鎖屏手機,丢到了床頭櫃上。
第二天,聞央坐在店裡正拿着一張紙給桌上的客人念遊戲規則,她左手握着的手機“叮咚”響了一聲,進來一條微信。
“邪惡陣營分為爪牙和惡魔——”她一邊念一邊餘光瞄了眼手機。
喬之若?
“爪牙擁有能力可以幹擾善良陣營。”她點開微信,“惡魔擁有——身份證?”
看見微信裡的文字,聞央分心,念劈叉了。
桌上的客人都擡頭看她:“啊?更新規則了嗎?現在惡魔還有身份證了?”
“呃……”聞央趕緊放下手機,抱歉地沖客人們笑了笑,“不好意思看錯了,我重新念這段啊。”
中午聞央騎車回了趟家,她根據喬之若的回憶進房間翻了翻,沒找到。問喬之若,喬之若又說實在不記得她家房間布局。
沒辦法,聞央給喬之若撥去一通視頻電話。
一接通聞央就翻轉了鏡頭,對準床頭櫃:“你說的是這個櫃子嗎?”
……誰要看床頭櫃?喬之若心想。
但她總不可能将心聲說出來,隻好敷衍地“嗯”了一聲,畢竟她心知肚明自己将身份證留在了哪裡,便假裝不經意道:“會不會你什麼時候拿東西,它掉櫃子下面了呀?”
“櫃子下面?不太可能吧?”這麼說着,鏡頭還是晃動了一瞬,變黑。
接着傳來呲呲啦啦木頭挪動的響動,過會兒,隻聽聞央一句略帶輕快的“有了!”,鏡頭從黑屏到喬之若的身份證上。
“你運氣好,不用補辦啦,我現在給你送酒店去?”聞央作為畫外音笑着說。
喬之若突然咳了一聲。
她正走在去往啟明學院講堂的路上:“我不在酒店,你給我送學校行嗎?”
“哦,你們今天在啟明有事情?”
“嗯,一個簡單的交流會。”
“……”聞央那無端靜了兩秒,畫面翻轉,聞央對鏡頭笑,“行,那你忙,我等會兒給你叫個閃送,先挂啦?”
“诶!”喬之若急了,不理解聞央這什麼邏輯,怎麼前一秒可以給她送,後一秒又要叫閃送了,“别閃送,我……”她胡亂造了一個理由,“我馬上要上台去交流,沒辦法接。”
這個理由很爛。
喬之若說完就後悔地閉了下眼,她能想到聞央一定會回她“那你留個薛瑩的号碼我閃送給她”之類的話。
“哦行。”聞央竟平和地說,話又改回去了,“那我送吧,我先到學校,你忙完能出來就給我打電話。”
城市小,沒過多久,站在禮堂裡焦急等待的喬之若收到微信,聞央說到了。
喬之若恨不得立刻就沖出去。
她左手扶住最後一排的椅背,右手握緊手機垂在腿側反複敲打自己,等當前台上第一位老師講完話,估摸過去有個七八分鐘,她才轉身,向禮堂外走去。
她站在高高的台階上,沖底下正在看手機的那個人喊了聲:“聞央!”
聞央擡起頭,目光搜尋了一秒,随後揚手對喬之若笑了笑,就在喬之若迫不及待想要跑下樓梯的時候,聞央大聲攔她:“诶你别動!”
喬之若不明所以,但乖乖停住了腳步。
聞央快步上台階到喬之若跟前,低頭翻包,溫聲念叨:“你這腳啊還沒恢複好呢,少走樓梯知道嗎。”
這一刻,喬之若整顆心都被忽然泛濫的情緒泡酸了。有風吹過,聞央的頭發被風吹起來,又輕輕悠悠地落下去。
聞央我能不能不管了。
喬之若想,我不想管你還喜不喜歡我,也不想管你能有多喜歡我,我可不可以還是和從前一樣不管不顧地纏着你,讓你答應你會永遠跟我在一起?
可不可以啊?
“喏。”聞央遞上身份證。
喬之若接住……沒有接住,身份證“啪”一聲清脆落地。
她拼盡全力捏緊聞央的指尖。
聞央表情凝滞,到嘴邊的“你晚上有什麼安排嗎”沒能問出口,隻感覺自己手指被捏得生疼,脈搏咚、咚、咚不停震動,喬之若手指上的琴繭也仿佛正粗糙而緩慢地摩挲着她……
令聞央心裡這麼突然亂七八糟的人捏了聞央一會兒,卻什麼話都不說地又松開了。
喬之若矮身撿身份證,後腦勺對她淡淡地說:“學姐,謝謝你跑這一趟,晚上我請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