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她周身的劍氣竟然像是要自動凝成實體。
她本不想理會,但越往前走阻力便越大,竟然壓得她寸步難行。
上官若英走在前面,見觀雲越并沒有跟上來,便也停了腳步。
“您這是?”
“此地好像下了與修為相關的禁制。”
“哦,差點忘了,我之前翻閱書中時,進入禁地,修為越高,受到的壓制就越嚴重,您可以試着将修為壓至玄清以下。”
整個修仙界其實并沒有非常嚴格的境界劃分,道法千變萬化,同一境界之類各人各展所長,修為不高者也有以弱勝強的機會。
唯有兩條線,一名為玄清境,二名為無相境,最難逾越。
所有修士之中,能達到玄清境的,為人所知的也不過二十人。至于後者,迄今為止,現世無人能達。
“你之前說過,這個禁地以水源為引,盡管與外隔絕,仍然可以通過水系的運作與外交換能量,維持其内部的生機。”
“是。但從禁地周圍的表現來看,這裡應該有人過度使用了這裡的力量。”
兩人從外往内走,景象變化如同度過了春夏秋冬四季。
“植物生的這樣好,居然沒有一樣生物。”上官若英越走也越察覺到不對勁,身旁的一切像是假的一般。
觀雲越蹲下身來,攬了攬溪水,笑道,“建造這裡的人果然是天宮聖手,以水為引,既能夠壓制地脈中的力量,又能夠給這裡的活物提供循環的力量。真是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我們剛剛所見的一切都是假的。”
觀雲越話音剛落,周圍的一切便褪去了剛剛的模樣,土地露出貧瘠的紅色,目之所及不過枯木敗草,還有森森白骨。
唯有這溪流不腐,走向分明,繪出了鮮明的陣法。
“這裡就是封印魍魉的地界。”
上官若英擡頭震驚地看了觀雲越一眼,卻即刻掩飾住了自己臉上的驚訝,故意問道:“您怎麼知道?”
“我天天在藏書閣,應該不隻是在裡面睡覺。”觀雲越挑眉,像從前一樣以平和的語氣回答了她。
上官若英這才放下心來,接着往前探路。
她不适合做卧底,一直都是,尤其又是要她做背叛觀雲越這種事情。
可她身上有比這些所謂的情誼或者說忠誠更加重要的責任。
更何況,沒有人比她更适合做這件事。要怪也隻能怪,觀雲越太過信任她。
越往深處走,林中的瘴氣就越重,一些莫名其妙的聲音,還有活物的影子也接連出現。
來到此地的修士,修為都會被壓制,相對的,對環境的感知也會被壓制。
自然,觀雲越也沒有察覺到藏在瘴氣中的人越來越多。
前方突然傳來嬰孩的哭聲,觀雲越剛想上前,被一道撲面而來的黑氣攔住了去路,那黑氣越凝越多,幾乎要将兩人包裹起來。
毫無征兆且來勢洶洶。
兩人暫時将靈氣外放,抵擋了下來,眼看外面的黑霧越發地多了起來,觀雲越才要試着沖破,卻被上官若英阻攔了下來。
“宗主,我之前查閱記錄時好像見過這種情況的記載,若是以外力抗衡,黑氣會越凝聚越多。若是服下此丹藥,可于周身自成結界,再在其中行走,便不受阻礙。”
“這藥你從哪來的?”
“依照書中秘法所煉制。隻可惜我隻煉了一顆。”
觀雲越接過她手中的丹藥,細細端詳了一秒。
上官若英也注視着她手中的丹藥,心道若是以宗主平日的警覺,定然會覺得此事有詐。
太明顯了。就算是換宗内任何一個稍聰明些的人,都應該發現不對勁。上官若英居然開始祈禱,祈禱觀雲越識破她的詭計。
當日她們商議此事時,上官若英就曾提出觀雲越定不會被蒙蔽。可張家姐妹說,觀雲越天性自傲,每次出手都不僅希望自己能夠戰勝對方,還更希望對方能心服口服,再無反撲之心。
所以就算觀雲越察覺不對勁,也一定會将計就計。
那枚丹藥,此刻距離觀雲越的嘴不過分毫,上官若英眼睜睜看着觀雲越笑着答“若英辛苦了”,一邊準備将丹藥送入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