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想冷戰個幾天，但礙于現實因素還沒進行到一半就告破了。

過年前不久，逢春太忙，越子衿承包了所有肉類的處理工作，隻能請求曲有晴的指導從豬殺到魚，從雞殺到鴨。

不過做飯她實在不擅長，雖然做出來的東西也能入口，但色香味俱無。

意外的是小鸢看起來年紀輕輕是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萌妹，單手掄起十斤重的鐵鍋，颠勺那叫一個虎虎生風。據她說，當初逢春遣散家仆時留下她除了她們是多年的老鄉兼好友這個原因外，主要就是因為她做飯好吃。

可越子衿打心底覺得是因為前者。

一天到晚都在宰這個宰那個，那訓練呢？

其實自上次采買回來後，越子衿就以從前生活的世界裡一種假期名為“寒假”的理由駁回了曲有晴的訓練申請，每天有一點寒假作業都在可以接受的程度。

曲有晴也确實不想讓她修煉速度太快，從金丹期開始每一個大境便會有雷劫，越家沒有保命法器，桑梓鎮地方也不大，還是等以後去德生宗曆劫比較安全。

在連續幾天的屠殺後，新年到了。

越子衿起了個大早，換上新做的那身喜慶衣裳。衣裳整體是純粹的紅色，上面印了梅花暗紋，領口和袖口都是暖和的白色毛絨，應她方便行動的要求蔣老闆裁了一條呢絨的燈籠褲，上面綁了幾條裝飾的絲帶。

“早上好啊紅紅。”曲有晴抓了一把她的毛領。

“你好無聊。”越子衿來到廚房，隻見逢春和小鸢已經在裡面備菜了。

“小姐怎麼起這麼早？”逢春問。

“想來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我們一切順利啦！”正在華麗颠勺的小鸢抽空回她，“小姐你可以去睡個回籠覺！”

越子衿婉拒她的提議，逢春适時道：“大門的燈籠還沒挂，得麻煩你了。”

“好嘞。”越子衿速度跑向大門。

不得不說越府還是挺氣派的，大門比兩個她還高。

“這個高度也太難為一個小孩了吧。”曲有晴托着她的大臂内側向上一托，“不用謝我，助人為樂是我不值一提的美德。”

越子衿高高懸在空中，隻感覺自己是獅子王裡被舉起的辛巴，“放我下來。”

“不用害羞，聰明的小孩都會接受别人的幫……”

“誰讓你動手動腳了！”越子衿往後踢她一腳，穩穩落地去大門後邊找出燈籠和梯子，“聰明的小孩會利用工具。”

曲有晴摸向自己的腦門，認命地幫她扶梯子，“小心點，别摔了。”

越子衿捧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燈籠盲人摸象似的找挂鈎，“你放心，摔不了。”

這麼說着，啪嗒一聲，燈籠挂在了房梁上。

越子衿的視線被燈籠擋住，想看看到底挂穩了沒有，就這麼一個後仰頭剛好失去重心直直栽了下去。

曲有晴被吓了好一跳，連忙伸手去接。

隻見越子衿在半空中調整身位，輕飄飄站穩，“你教的輕功可真好用，配上風系法術更好用了。”

曲有晴僵在原地，還維持着剛剛的姿勢。

“你這是在幹什麼？”

“……沒什麼。”曲有晴斂去驚慌神色，若無其事道，“手有點熱，伸出來透透氣。”

越子衿也沒管她，“那你别拿我魂力。”

“知道了。”曲有晴重新變回靈魂體，内心憤懑，這不知好歹的小崽子。

越子衿重回廚房，在逢春的組織下布菜。大堂後面的房間有一張很大的火炕，她早早就在上面支了餐桌。

在最後的火鍋被端上桌後，三人齊齊上炕，越子衿坐中間，逢春和小鸢坐兩邊。

突然，一左一右出現了兩個紅色的紙包。

“小姐新年快樂，這是壓歲錢。”

越子衿沒有推拒，收下後從袖子裡掏出兩個更厚的紅包遞給她倆，“新年快樂，這是年終獎。”

逢春和小鸢對視一眼，止不住笑出聲，都接過後放在炕邊。

“好了好了先吃飯吧。”逢春招呼着，夾了塊魚肉放進越子衿碗裡。

越子衿裝了兩碗飯，夾了相同的菜在裡面。

小鸢好奇，“這麼多，吃得完嗎？”

“吃得完。”越子衿端着兩碗飯下炕，“我稍微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逢春兩人皆是疑惑，但也沒阻攔她。

出門後越子衿拐了兩個彎後停下，把一碗飯遞給曲有晴，“昨晚的年夜飯沒找到機會溜出來，今天快吃吧。”

曲有晴接過飯碗，微微觸動，“青青，謝謝你。”

其實變成鬼魂後，她就脫離了人類的生理需求，千百年來見過無數美食卻也隻能眼饞，沒想到如今有人特意給她準備吃食。

一大一小兩人坐在寒風中吃着大魚大肉，雖然場面有些荒謬，但曲有晴很開心。

最後實在冷得受不了，越子衿先回了屋，留曲有晴老母親一樣在外獨自感動。

隻是她不知道，裡屋的三個人此刻正熱火朝天涮着火鍋，吃得全身熱乎的越子衿完全忘記了要給外面的人帶點。

吃完飯後，逢春又支了一張新的桌子用來打麻将。小鸢嘴裡說着三缺一真是可惜，越子衿附和着确實如此，忽略了一旁曲有晴蠢蠢欲動的表情。

在地球時越子衿逢年過節就要陪長輩打麻将，已經縱橫麻将場十餘年，這個架空世界既然也有麻将那就不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一場酣暢淋漓的麻将持續了兩個時辰，最後以三人起得太早紛紛昏睡過去告終。

曲有晴嘴上罵罵咧咧，直呼三位活祖宗，輕手輕腳扯過炕邊的被子給她們蓋上。

等到再醒已是黃昏，她們把菜熱了又吃了頓晚飯。

據小鸢說桑梓鎮每到年節都會放煙花，她們不下山逛集市這個熱鬧卻是要湊的。

越子衿把梯子搬到大堂前，讓逢春和小鸢先上屋頂，自己殿後，曲有晴被早上的事弄出陰影還是默默在下面扶了一把。

在屋頂坐定後，望向桑梓鎮的方向，那邊散發着一片朦胧的光暈，不同于城市的白熾燈，金燦燦泛着光，暖烘烘的。以前還不太懂什麼叫“人間煙火氣”，如今卻算是切實感受到了。

曲有晴坐在她身邊，“今天開心嗎？”

“什麼？”越子衿沒聽清。

“我說，”曲有晴沒糾結剛剛的問題，反正答案已經很明顯了，“煙花開始了。”

随着她的視線望去，三三兩兩的煙花從桑梓鎮奔向天際，化作流光散開，随後是越來越多不同樣式的煙花升空。

煙花的爆炸聲響徹雲霄，曲有晴斷斷續續的驚呼傳到越子衿耳中，也不知道這麼吵的場景她為什麼不用傳音。

“青青！快看！猴子摔大馬趴！”

“笨蛋，那是猴子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