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沒有擋路。舒雨心道,但不願再和舒越作無謂的争執。他從舒越身側走開,索性離開客廳,坐到小陽台的搖椅上。
舒越的開鎖聲怎麼這麼大,吵得耳朵痛。
舒雨大聲問:“你到底要去做什麼?”
“做你放棄的事情。”
舒雨大腦空白了一瞬,不受控地轉過頭。
“我會回來的。”舒越背對着他走進電梯。舒雨氣憤地發現,這人還假裝潇灑似的揮了揮手,仿佛知道他會忍不住追出門。
******
“這些是照片,還有一段錄像,我們準備挑選出這些重點投放。”閩英向費爾南多介紹備用素材,“你需要再看一下嗎?”
“你們覺得沒問題就行。對了,記得不要把我放在中間。”
“Check。攝影代碼都是按要求編寫的,團隊三個人都完整審核過。”
“還有别的問題嗎?”
閩英打開高級屏蔽模式,以防被集團的AI監測到:“我們在機動時間還拍了這個。”
高速智能攝影機抓拍的照片裡,中性與惡性微晶粒子組成漫天塵埃,他和舒雨面對面,猶如站在大雪紛飛的水晶球裡。
“好漂亮。”閩英情不自禁地再次感慨。
費爾南多沉默片刻。他很清楚,閩英拿出這張照片,主要是構圖審美之外的用意。雖然面具把舒雨的臉遮擋得徹底,但他仰頭聆聽,表現出信任的姿态。他身形清瘦,細弱的腳踝從衣角露出,又是足夠引起同情的貧窮σ類公民形象。
閩英問:“先生,要考慮同時釋出這張照片嗎?”
“可以,你們把握好節奏。”
“那我們要與Rainy簽署正式合同嗎?還是……”暫時利用一下。
“我今天中午和他在‘’一起吃了頓飯。”
“啊?”閩英詫異,她以為老闆隻是假好心地把人送回家。“你的意思是?”
“你抽空對他進行一次詳細的背調,這周彙報給我。”
“好的。”
閩英第三天就給費爾南多做好了報告準備。
她打開升降台,将屏幕中的内容進行全息投影。
“其實今年年會表演的策劃裡,我給你的附件中有演員基本資料。”她委婉地對老闆表達不滿,不等費爾南多反應,便接着說下去,“不過,我們之前重點關注的是Rainy的輿論風險,因為他曾經是内維爾·安·羅貝托——也就是JuneJuno集團南大洋區的董事與其子公司Vita的Co-CEO——所豢養的情人。”
“在南大洋區失去JuneJuno集團控制前,Rainy,使用本名σ·舒雨,主要在本大區的星城活動。除表演外,他會陪羅貝托出現在諸多場合。這是舒雨和羅貝托出席家族開放式晚宴、JuneJuno年度慈善拍賣會的照片。”
舒雨分别穿着白金色的西裝禮服、墨綠色漏肩連衣裙、砂黃色泡泡裙,挽着同一個身材健壯、面容嚴肅的中老年男性。
怪不得,舒雨很熟悉星城人的交通工具。
“從這些資料來看,羅貝托對σ·舒雨稱得上是寵愛。并且,羅貝托帶舒雨參加的都是體面的場合,也給他介紹了一些面向星城群體的平面拍攝、全息劇目表演等工作。值得一提的事,鏡頭前他們沒有作出過任何親密性舉動。很長一段時間内,σ·舒雨對外的形象是‘清純玉女’類型。羅貝托失蹤後,他才以Rainy的身份進行地下偶像活動,因為工時遠遠超出同輩,在灰城很快有了名氣,目前算是比較受歡迎的。”
“你看他像是羅貝托的寵物嗎?”
閩英謹慎:“在對羅貝托進行充分了解之前,很難判斷他們的關系。”
費爾南多沒再評論,示意她繼續。
“以上是舒雨的曆史工作情況。家庭情況你還需要了解嗎?”
“家庭?”
“σ·舒雨有一個同住人,與他一樣來自于盤古共育園,叫舒越,是一般公民。但舒越的有效資料很少,應該是被處理過。”
“我這裡隻找到了舒越當初參與九維測試的公式照。”
費爾南多看見一個眉頭下壓、嘴唇緊抿的少年,本來英氣十足的相貌受情緒感染,變得尖銳而陰郁,像一隻惡劣的野生小狼。
費爾南多很少關注生态話題,但他知道,野生狼已經在五年前滅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