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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雨睡前收到費爾南多的信息。
「我得到了羅貝托的消息。有沒有時間見一面?」
舒雨一骨碌坐起來回複:“我随時都可以。”
「好的。希望下一個問題不會冒犯到你:你有耳洞嗎?」
不冒犯但很奇怪。舒雨誠實回答:“有。”
第二天一早,舒雨收到一隻鑲嵌着藍寶石的小巧耳環。寄件人姓名被隐去。
費爾南多的消息幾乎同時抵達:「下午到羊窟,戴這個耳機,路線已經輸入進去,會指導你怎麼走。PS,結束後可作為裝飾用普通耳環使用。」
又是禮物嗎?
對比其他衛理公司的高層,費爾南多是少見的慷慨。
事不宜遲,舒雨翻箱倒櫃,找出他曾經用于去羊窟的衣服。一件“沉默迦南地”教派修女服仿制品及配件,深紅色長裙、十字架钛鍊、白色面罩與頭巾。
衣服是仿制品,但質量很好,面料仍然光滑挺拔。舒雨回憶起舒越在羊窟厮混的那段時間,他每天穿着這身跟蹤他,回家時會出一身汗,像被雨淋過。如今也過去好幾年了。
“羊窟”是融合了黑市、各種類型的非法競技場與狎妓場所的混亂區域。介于星城與灰城之間的真空地帶,像一塊增生的腫瘤。
在共育園還未規模化建制的年代,集團缺乏勞動力,羊窟主要用于私人人口交易,因此得名。
“左轉,直行500米,注意前方有垃圾桶傾倒……”
舒雨在兩人寬的小路穿行,難以言喻的味道和聲音四處彌漫。
如果這是他自己買的耳環,他一定要進行用戶反饋後退貨。電子音通過骨傳導,他的耳垂受到震動,癢得厲害。
停在一個暗綠色的圓頂門前,舒雨按指示敲了三點五下。
是一個酒館,隻有他和費爾南多兩個人。悠揚的鋼琴曲音量正好。
費爾南多遞給他一杯冒着氣泡的香槟。
“你就這麼……進來了?”舒雨詫異地看着費爾南多毫無修飾的模樣,“不怕被人看見嗎?”
“我戴了智能光感變形面膜,隻有特定對象才能看到本來面目。”
“原來如此。”
“你不問我為什麼沒有給你準備嗎?”
“我有自己的辦法。更何況,是我先有求于你,有困難也應該我自己來解決。”
費爾南多笑了笑,主動與舒雨碰杯。他打量舒雨。僞裝成那些神神叨叨的老處女傳教士,是個聰明的做法,遮擋面貌,又保證不會有人來觸黴頭搭讪。也可以确定,舒雨不是第一次來羊窟,甚至稱得上熟悉。果然,在娛樂業工作這麼久,怎麼會真的表裡如一的純潔。
正中他下懷。
舒雨小心地啜飲一口酒液:“抱歉,但是你說的羅貝托的線索,在哪裡?”
“别急,休息一下,馬上就帶你去。”
費爾南多慢慢喝完,收起杯子,領舒雨從後門出了酒館,繞到一家真菌包圍的雜貨鋪。
“這是……”舒雨一眼看見了貨架上的指環,“老闆,麻煩您把那個,B51拿給我看一下。”
指環内側有一個雕刻精美的圖形,是一條蛇盤着一把權杖。
“請問多少錢?”
“我替你付。”費爾南多開口。
舒雨搖頭:“這怎麼行?能找到一定花了你不少工夫。”
拒絕費爾南多很堅定,付款時舒雨還是心痛了一瞬。
下個月要再和安娜蘇商量多接點工作。
舒雨收好指環,兩人又回到最初的酒館。
“我做什麼都可以。”舒雨進門後即刻向費爾南多承諾。
費爾南多被他逗笑,問:“你喜歡賭博嗎?”
“賭博?”舒雨迷茫,“我……沒嘗試過,也不喜歡。”
“或者說,面對豐厚的獎勵,你有沒有興趣冒險?還是說,你甯願按部就班,追求秩序之内的确定性,哪怕得償所願的希望渺小。”
舒雨微笑:“先生,需要我做什麼,你可以直說,不用這樣試探我。我的嘴很嚴,不會向任何人透露我們見面的内容。”
他沒想到費爾南多下一句語出驚人,震得他久久說不出話。
費爾南多說,他想到一個更好的合作方式。
“與我建立B級婚姻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