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問老闆面前這盆綠植好不好養，然後回眸：“那怎麼行，咱家又不開植物園。”

她說咱家。

鄭聿禮笑笑沒說話。

他默默看着她一會兒打量低處的大盆栽，一會兒仰臉觀察高處垂下的花束，還不時跟在打理花卉的老闆身後讨教幾句，在五彩缤紛的的花卉綠植中穿梭。

他隻覺得，她比這裡最美的花還要明媚。

好不容易轉了小半個市場，許願備忘錄上的事項逐一搞定。鄭聿禮隻是跟在她身後，不發表看法也沒有建議，當她問他意見的時候，他總是說你做主你決定。幾次之後許願便不再問他，拿不定注意的時候，直接閉眼選。

“選完了？”

“嗯。”

許願捧了一小盆山烏龜。小圓藍葉加上超清晰的葉脈紋路，有些是綠色，有些泛着淡淡的霧霾藍，非常好看，老闆也說好養護。

她打算放在書房窗前自己養護，其他選好的綠植給老闆留了地址，可以直接送家裡去。

之後兩人去了蟲鳥區。

鄭聿禮：“她要不要帶隻小鳥回去？”

許願搖頭。

叽叽喳喳的蟲鳥不适合許願，會亂拉屎，許願搖頭。兩人都沒有太多空閑時間，太過鮮活的生命需要悉心照料，不然就是踐踏生命。

說剛說完，可她卻停在水族店門口，貼臉盯着遊曵的彩色熱帶小魚，挪不動步子。

鄭聿禮接過她手裡捧的山烏龜，進店找了老闆過來。

“這個很好養，帶一缸吧，可以直接買我們店搭配好的，回家就能觀賞。”老闆忽悠道。

“這什麼魚？”靈巧缤紛太好看了，許願轉臉看聲音方向。

“天使魚。”老闆進一步推銷，“您進店看看，這裡頭好看的更多。”

許願不自覺跟着一排排發着光的水缸移動，清新又缤紛眼睛都要不夠用了。這裡簡直是另一個世界，五顔六色或大或小，姿态各異的魚群遊來遊去。一會兒藏進水草裡，一會兒冒出頭忽倏遊到石頭房子裡，激起白色沙子飄飛。

她整個人都被吸進去。

“帶一缸吧。”老闆魔鬼的言語響起。

鄭聿禮隻是笑，指着許願盯看時間最長的魚缸：“就這個了。麻煩把魚食還有其他工具都備齊送到家裡。”

“呃…”許願擡臉糾結道：“還是不要了，萬一被我養死呢？”

鄭聿禮看一眼老闆。

老闆見多識廣，當然看出眼前這位氣度不凡的男人想哄老婆開心，唬人的話張口就來：“您放心，這種魚又便宜又好養，我整套給您送家裡，再給您一份養護說明，照做就好。”

許願的目光再次落在魚缸裡：“真的？”她沒有養魚的經驗。

老闆答話前先看了一眼鄭聿禮：“欸，您養死了算我的！”

鄭聿禮面色淡然，隻看着許願。

“那好吧，我隻要兩條。”許願斟酌道，如果養不活也少一些内疚。

“……”

“好嘞！”老闆停頓兩秒，爽快答應，方正魚最最不值錢。

回去時打開後備箱，将那一小盆山烏龜放好，瞅見旁邊的大紙箱，鄭聿禮這才想起鄭嘉熠送來的咖啡機，昨天原本接她的時候打算送辦公室去的。

他側身問身旁捧着白色洋桔梗的人：“嘉熠送你的咖啡機，要不要現在送你辦公室去？”

“什麼？”許願早忘了這回事，湊過來看。

“還有咖啡豆。”鄭聿禮指着旁邊的手提袋，“也是嘉熠給你的。”

許願笑笑，忽然想起來幾個月前方伊的那個包。

“不用了，嘉熠送我的東西，我不想放辦公室。放廚房好了，等嘉熠哪天來了，我跟他學學做咖啡。”

“好。”

鄭聿禮笑着關了後備箱，眼底滿是柔情。

不過一個小時，許願采購的花卉綠植全送過來了，按照她事先預想的位置擺起來後，原本因空間太大顯得空曠的房子立馬鮮活起來。

阿姨忙着澆花。

許願指揮送貨的司機将魚缸放在了她書房的書桌上，連上了加熱裝置。

燈一亮，白色沙灘上，綠水草和白色貝殼搭建的世界裡，兩小隻紫色天使魚擺動着扇形的透明尾巴，姿态輕盈，像芭蕾舞者。

怪不得那麼多人愛養魚。

這可真像天使。

鄭聿禮發消息給管家：找一個會養魚的過來照看太太養的魚。

見許願盯着魚缸不放，他走過去對準魚拍了一張照片。

許願從魚缸邊擡頭：“你也覺得好看吧？”

鄭聿禮笑容寵溺。

他将圖片發給管家：多備一些這種天使魚，要顔色體型一樣的，如果太太的魚養不活直接替換進去。

管家秒回：好的鄭總。

自然不會追問這麼幹是不是得避着點太太，不讓太太知道這種傻問題。不過，一般這麼幹的都是幼兒園父母。

晚餐是七點準時開吃。

這兩天作息規律，三餐按時吃。

以前住宿舍吃員工餐廳總争分奪秒鬧哄哄的，或跟方伊或者徐秀珍一起吃飯的時候，她們也總是唠唠叨叨。

鄭聿禮不同，他本身話就不多，吃飯的時候更是安靜。

許願好像從來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日子，時間清晰的，從魚缸，從花盆，從對面鄭聿禮飯碗中的漸少大米粒上，緩緩流淌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