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葭還沒睜開眼睛,先聞到一陣濃郁的藥香,後背滲出幾點冷汗,差點以為自己重新開局了。
不至于吧?體質差成這樣,加了一天一夜的班就沒命了?
正在逃避現實之際,耳朵裡傳入了陌生的中年男聲:“容姑娘沒什麼大礙,就是過度勞神,精氣匮竭,肝血不足所緻。”
進入容葭的耳朵裡,她自動翻譯了一下,就是因為缺少睡眠累暈過去了。
幸好……
雖說穿越後的一切還算順利,但身邊沒有幫手,也沒有能商量的對象,忙前忙後的全靠容葭自己一個人,總是有應接不暇的感覺。
譬如現在。
容葭艱難地睜開眼,轉動視線找到了守在床邊的羅媽,在她如釋重負的目光中啞聲道:“羅叔在嗎?讓他去幫我找個人……”
羅媽急忙湊上前,語氣有些嗔怪:“姑娘要找什麼人?怎麼就這麼着急?”
抱怨歸抱怨,她扭頭朝外喊了一嗓子:“老羅!”
“我去看看。”有人接口道。
容葭這才注意到屋裡多出來的一個人,竟是顧家那個大少爺顧拾。
“顧公子。”她禮貌地打了個招呼,卻見顧拾的氣焰與先前很有幾分不同,看她的眼神多了點複雜和疑惑。
“姑娘病着,無需多禮。”顧拾點了點頭就掀簾出去,少時和羅良材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羅良材問:“姑娘找我什麼事?”
容葭撐着床沿坐起來,先問了自己最關心的:“常家飯館的生意如何了?”
“挺好的!”羅良材起先隻說了一句,見容葭沒反應,怕她以為自己是虛言安慰,忙組織了一下語言彙報,“姑娘帶去常家館子的魚全都賣出去了,酸梅湯、香脆米能贈的也贈完了,還剩下一些,客人執意想要,常大廚拗不過他們,有賣的有送的,現在正加緊補貨呢。”
聽上去相當順利,容葭懸着的心放了下來,微微颔首。對于和天香樓擺擂台這件事,她是挺有信心的,家花總沒野花香,沒吃過的東西,多少能占到新鮮感的便宜,另一方面,有什麼營銷策略敵得過免費?
但若想長期做銷冠,必須換另外一種思路了。
現代的營銷策略太多,遙遙領先這個時代,容葭心裡有計劃正漸漸成型,隻是還不急于一時。
她叫羅良材來是為了另一件當務之急的事,而且執行它最好的時間就在今天。被顧拾一打岔,好險沒忘了。
容葭說:“你找人去天香樓,将他們的夥計小馬帶過來。”
“……啊?”不僅羅良材發出震驚的聲音,就連旁邊的顧拾也聽得一呆。
“容姑娘,你莫非是有什麼計策,想借小馬對天香樓……”顧拾欲言又止。
“我和他們倒也沒那麼深仇大恨,”容葭笑了笑,“不是要讓他當内應。隻是我身邊正缺能用的人手,招個工罷了,你情我願,不算下黑手吧?”
顧拾:“……”
确實不算下黑手。隻是這一招釜底抽薪,天香樓本不富裕的人手就雪上加霜了。如果容葭再聯合常家飯館搞點什麼酬賓活動,餘富隻怕晚上睡覺都閉不上眼睛。
餘富站在天香樓後門邊,同一個蒙面人低聲交談。若有剛才看熱鬧的群衆路過,不難從發型身材上辨認出,這蒙面人正是先前在容葭攤頭起過争執的刀疤臉漢子。
這漢子此時眼眶烏青一圈,口氣很是不善:“是那顧家少爺橫插一杠,我能有什麼辦法?”
“讓你辦的事情沒辦成,還想要酬勞?”餘富雙手抱胸,語氣是高高在上的不屑,“金四,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枉你還吹噓自己是什麼專業團隊!”
金四面現怒容,本就醜陋的臉更顯猙獰:“我能怎麼辦?難道要為了幾十文錢掏家夥捅人嗎?”
“哼!總之……”
總之,餘富今天已經為虧損的事情很着惱了,能賴掉一筆賬是一筆。
“姓餘的,你少在老子面前擺譜,你腦子裡轉什麼主意老子一清二楚,今天這點錢你不肯出,行啊,但别怕讓全鎮的人都知道你雇我去砸一個小姑娘場子!”
餘富聽見他的狠話,瞪大了眼睛。
終究是生意人,走江湖的人發起狠來,他便慫回去了,饒是心裡滴血,卻大氣不敢出一聲,語塞半晌,恨恨地一甩手:“行啊,行啊,不就是要兩個破錢嗎?”
他幾不可聞地嘀咕:“瞧這沒見過錢的樣子。”
見金四朝他狠狠一龇牙,餘富硬是憋出一副息事甯人的表情,伸手在袖子裡掏了掏:“拿去罷。”
“二百文?”金四皺眉,“說好的是三百文錢。”
“是嗎?我怎麼記得是二百,若是三百,定不會叫你去了。”餘富裝傻充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