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葭說:“黃油年糕。”
“年糕?黃油?”原見月疑惑了,這東西怎麼看也不是她心目中年糕的樣子。黃油?那又是什麼?
她又想發問,不舍得耽誤了品嘗美食,最終把疑問暫且吞回肚子裡:“我可以嘗嘗嗎?”
“請吧,”容葭朝她的方向推了推,“本來就是帶給你吃的。”
倒是沒想到原聽寰也加入了試吃團。
原見月一手拎着菜刀,另一隻手鄭重地拈起一枚黃油年糕放到嘴邊,咬下一口,酥皮被咬開的“咔嚓”聲清脆悅耳。
随即,原見月眼前一亮,聲音含糊地驚訝道:“裡面是軟的!不對,是糯糯的。”
“是啊,因為它是年糕做的。”
黃油年糕最火的那陣子,容葭嘗試過在家自制,這甜點本身是大量的糖油混合物,隻要料放足,味道絕對差不了。
不過容葭早已忘了年糕的配方,好在身邊有一對常氏夫婦,他們稍一推敲就把問題解決了。
黃油、糖、雞蛋、牛乳混合後慢慢調入糯米粉,攪拌成細膩的混合物,倒入模具,烤至表皮酥脆微微發焦,即可出爐。
烤成的黃油年糕外酥裡糯,口感絕佳,對于喜歡糯叽叽類食物的食客更是絕殺。
年糕黏黏的粘在牙上,原見月很仔細地品嘗完畢,非常有兄妹愛地說了一句:“哥,你快嘗嘗。”
原聽寰被兩人目光炯炯地看着,突然根本伸不出去手。
“畢竟是書房,還是不在這裡用點心了。”
又來了。容葭餘光瞥見原見月嫌棄地做了個鬼臉。
她圓場道:“也好,底下還有些小菜,可以留到晚餐時候一起用。隻是天氣熱,這些食物都不要過夜,容易壞。”
原聽寰點點頭:“多謝姑娘了。”
原見月吐了吐舌頭:“我去切西瓜了,你們要是不在書房吃,就都到堂屋裡去吧。”
等原見月走了,原聽寰抱歉地道:“舍妹頑劣。”
“我倒很羨慕原姑娘活得天真爛漫,無拘無束。”容葭意有所指地道。
也不知原公子聽不聽得出她的弦外之音,他面色不變,隻說:“容姑娘隻比她大上幾歲,卻遠比阿月有見地。”
“公子認為這樣是好事麼?”
原聽寰怔了怔:“這不是在下該評論的。”
他跟顧拾還真是兩個極端。一個管得比太平洋警察都寬,一個極力撇清自己的任何幹系,真不知這年頭的正常帥哥都去哪裡了。
見容葭若有所思,原聽寰打破了沉默:“今日姑娘到訪,我又還沒題那兩塊匾額,姑娘正好看看是否合心意。”
也就是說,她能現場觀看原聽寰題字?
容葭也很想看看,門口挂着的那種賞心悅目的字體是怎麼被寫出來的。
“好啊好啊。”一高興,容葭說話的語氣都變了,活像是準備看表演的小朋友。
原聽寰眼底閃過無奈,側身給她留出左手邊的位置:“過來看吧。”
容葭面帶笑容地走過去,原聽寰伸手撫平桌上的宣紙,提筆重新蘸墨,落筆紙上。
未來釣魚公司。
原聽寰的字如其人,不但架構勻稱舒展,筆鋒筆觸更無一處不精緻,明明看上去是精雕細琢的工藝品,偏偏又是短時間内揮毫而就的,簡直如同變魔術一般。
也不知要經曆多少年月的練習,才能讓藝術如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如此現代的名稱配上古體字,未來與古典不經意地碰撞在一處,令容葭胸口忽然生出些說不出的滋味來。
她是真的要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開公司了。
帶着屬于未來記憶的容葭,擁有足以傲視古人的技術和營銷策略,卻也永遠地懷念着那個有網絡、有空調,想獲得知識和物質都是那麼便利的時代,那個她好像再也回不去的故鄉。
原聽寰聽見了她幾不可聞的輕歎,問道:“姑娘可是覺得哪裡不妥?”
容葭從怅然中回過神來,對上一雙墨色深潭般的雙眼,心緒也随之冷靜下來。
她搖了搖頭:“沒有不滿意。是公子的字太好,才叫我生了感觸。”
容葭并不知道原聽寰從她眼中看到了什麼。
原聽寰看似認真地道:“當真如此,亦是在下的錯。”
容葭微一挑眉:“原公子,這句話算是開玩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