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婷擡起頭，驚訝地眨了眨眼："李醫生！當然不介意！"
謝長安的表情則明顯警惕起來，但還是禮貌地點點頭。李志浩坐下後，故意選了正對楊雪婷的位置，以便觀察她的表情。
"中午的事抱歉了。"他開門見山地說，"我最近确實做了些奇怪的夢，可能有點神經質。"
楊雪婷擺擺手，笑容甜美："沒關系啦！我有時候也會做奇怪的夢！上周我還夢見自己變成了一隻倉鼠，長安變成了一隻大狗..."
"雪婷。"謝長安輕聲提醒，但她已經滔滔不絕地講起了夢境細節。
李志浩趁機觀察着兩人互動。謝長安對楊雪婷的保護簡直無微不至——幫她切牛排，擦嘴角，連水杯都要先試一口溫度才遞給她。而楊雪婷則像個被寵壞的孩子，對謝長安呼來喝去卻滿眼都是依賴。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李志浩突然問。
"一年零三個月！"楊雪婷驕傲地宣布，"是長安追的我！"
謝長安的耳根微微發紅："雪婷..."
"怎麼追的？"李志浩來了興趣。
"他給我寫了三十封情書！每天一封！"楊雪婷興奮地說，"還偷偷在我的物資分配表上畫小心心！"
李志浩忍不住笑了——這跟他想象中的"間諜"形象相差太遠了。謝長安則一臉無奈又寵溺地看着自己的女朋友，那眼神讓李志浩想起了自己看林予安時的樣子。
"李醫生有女朋友嗎？"楊雪婷突然反問。
李志浩下意識摸了摸脖子上的項圈："有啊，林予安。"
"哇！冰系女王！"楊雪婷雙手捧臉，"你們好配哦！一個冷一個熱！"
謝長安輕咳一聲："雪婷，别太八卦。"
"有什麼關系嘛～"楊雪婷撅起嘴，"李醫生人超好的！對吧李醫生？"
李志浩被她的直率逗樂了："謝謝誇獎。不過你家這位好像不太放心我啊。"他指了指一直保持警惕的謝長安。
謝長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職業習慣。護衛隊的職責就是保護基地人員安全。"
"包括保護女朋友不被奇怪的醫生騷擾？"李志浩調侃道。
"尤其是這個。"謝長安終于露出真誠的笑容，"雪婷看起來小，其實已經25歲了。但在我眼裡，她永遠是需要保護的小朋友。"
楊雪婷紅着臉捶了他一下："誰小了！我明明很成熟！"
看着兩人打情罵俏，李志浩的懷疑開始動搖。這樣的楊雪婷，真的會是夢中那個神秘的銀發女子嗎？還是說，他真的隻是做了個荒誕的夢，把cosplay的楊雪婷和夢境混為一談了？
晚餐後，李志浩決定再試探一次。他故意走在後面，等楊雪婷去洗手間時攔住了謝長安。
"謝隊長，能單獨聊聊嗎？"
謝長安看了看洗手間方向，點點頭："五分鐘。雪婷回來見不到我會着急。"
兩人走到餐廳外的長廊上。夕陽西下，給整個基地鍍上了一層金色。
"直說吧，"李志浩決定開門見山，"你相信你女朋友是清白的物資檢察官嗎？"
謝長安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什麼意思？"
"我懷疑她可能和'新紀元'組織有關。"李志浩壓低聲音，"我在'晨曦'基地昏迷時，夢到了一個自稱楊雪婷的銀發女子。而今天我問你女朋友時，她的反應很可疑。"
出乎意料的是，謝長安并沒有暴怒或否認。相反，他露出了一種古怪的表情，像是憋着笑又像是驕傲。
"李醫生，"他神秘地壓低聲音，"如果我告訴你，雪婷确實是間諜，你會怎麼想？"
李志浩瞪大眼睛："什麼？！"
"噓！"謝長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不是'新紀元'的間諜。她是何老大派去調查那個組織的卧底。"
這個轉折讓李志浩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等等...你是說..."
"雪婷是我們基地最優秀的情報員。"謝長安的眼中滿是自豪，"她僞裝成天真無邪的物資檢察官，實際上已經滲透進了'新紀元'的外圍組織。那個銀發形象是她的另一個僞裝身份。"
李志浩的大腦飛速運轉——這就解釋了為什麼夢中的楊雪婷和現實中的判若兩人！但另一個問題又出現了...
"那她為什麼不承認認識張怡然？"
謝長安的表情變得凝重："因為張怡然是'新紀元'的核心成員之一。如果雪婷承認認識她，就等于暴露了自己的卧底身份。"
"但張怡然說她也是受害者！"李志浩急切地解釋，"她被'新紀元'抽離了魂魄，困在夢境裡..."
"李醫生。"謝長安突然按住他的肩膀，"你确定你見到的'張怡然'真的是她自己，而不是'新紀元'設下的陷阱嗎？"
這個問題像一盆冷水澆在李志浩頭上。他從未想過這種可能性——如果夢境中的張怡然其實是"新紀元"的誘餌呢？
"我...我需要和楊雪婷當面談談。"他堅持道。
謝長安搖搖頭："太危險了。如果'新紀元'已經通過夢境盯上你，那麼任何關于雪婷的情報都可能暴露她。何老大下了死命令，她的身份必須保密。"
"那至少告訴我，"李志浩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楊雪婷有沒有能力進入别人的夢境？像那個銀發女子一樣？"
謝長安的嘴角微微上揚："李醫生，我女朋友的本事可大着呢。她是我見過的最了不起的間諜、最優秀的演員..."他看向洗手間方向，眼神溫柔，"...以及最可愛的女孩子。"
正說着，楊雪婷蹦蹦跳跳地從洗手間出來了，看到兩人站在走廊上，立刻小跑過來："你們在聊什麼呀？"
"男人之間的話題。"謝長安自然地摟住她的肩膀，"李醫生剛剛在誇你可愛。"
"诶？真的嗎？"楊雪婷眨着大眼睛看向李志浩。
李志浩此刻的心情複雜到極點。眼前的女孩看起來如此天真無邪，卻可能是潛入敵營的卧底；夢中的銀發女子救了他，身份卻更加撲朔迷離。
"真的。"他最終擠出一個笑容，"謝隊長好福氣啊。"
謝長安得意地挺起胸膛："那當然。走吧雪婷，該去巡邏了。"
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李志浩突然注意到一個細節——楊雪婷走路時，右手小指不自覺地微微翹起，和夢中銀發女子施法時的手勢一模一樣。
這不是巧合。無論謝長安怎麼說，李志浩确信這兩個楊雪婷之間一定存在聯系。而現在，他需要決定該相信誰——夢中求救的張怡然，還是現實中的卧底檢察官？
"李志浩。"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轉身，看到林予安站在走廊盡頭，夕陽為她鍍上一層金邊，美得不像真人。
"聽說你去找楊雪婷了？"她走近，眉頭微皺，"為什麼？"
李志浩深吸一口氣，決定暫時保留部分信息："隻是...确認一些事情。關于那個夢。"
林予安盯着他看了幾秒，突然伸手調整了一下他的項圈："下次帶上我。"
這個簡單的動作和話語讓李志浩心頭一暖。無論夢境多麼混亂，現實中有一個人始終站在他這邊。
"遵命，長官～"他笑嘻嘻地敬了個禮，"對了，聽說你要檢查我的異能恢複情況？"
林予安耳根微紅，卻一本正經地點頭："嗯。今晚。全面檢查。"
李志浩笑得更加燦爛了。或許答案并不急于一時。今晚，他隻想專注于眼前這個真實存在的人，和這份觸手可及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