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小乞丐終究敵不過成年男子，很快被狠狠甩開，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老賴根本不在意小乞丐死活，轉身離去，邊罵道：“原還想收個幹兒子呢，竟遇上個這麼蠢的，真是晦氣。”

賴子舉起玄鐵令借着月光觀察，發現上面刻着沒見過的複雜圖案，且觸感細膩，不像是普通物件，定能賣不少錢。

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賴子并未發現身後的小乞丐已經爬了起來，少年臉色陰沉，周身戾氣，正手握尖石一瘸一拐地無聲跟在他身後。

劉赢眸光微閃，彈出一個石子打在賴子腿上，賴子立馬“哎喲”一聲倒地，捂着腿哇哇直叫疼。

小乞丐抓住時機，沖上去就舉起石頭照着賴子頭部砸下去。

賴子腦袋開花，幸而小乞丐一整天沒有吃東西，沒甚力氣，他才沒有當場斃命，而是倒地抽搐，要暈不暈地發出痛苦低吟。

小乞丐拿回玄鐵，望着暫無反擊之力的賴子滿眼殺意，再次舉起石頭，卻遲遲沒有下手，他垂眸不知在想什麼，最終扔了石頭，默然離去。

小乞丐走遠後，劉赢落到賴子身邊，垂眸靜看一會兒，而後掏出袖中短劍，劍出鞘，刀尖閃過寒光，狠狠向下劈去。

“啊——”慘叫聲響徹于林。

小乞丐腳步一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很快一道熟悉的身影擋在他面前。

劉赢笑容不改，聲音卻爽利許多。

“做我徒弟吧，包吃包住包學會武功，也不會再出現方才那種情況。”

小乞丐下意識捂住懷裡的玄鐵，眼神忌憚，“你，殺了他？”

“剁了隻手而已。”劉赢歪頭一笑，“你若做我徒弟，往後誰再這樣欺負你我就殺，如何？”

小乞丐微微動容，卻未馬上答應，“為什麼選我？”

劉赢摸着下巴想了想，“你雖然假哭騙我，但大丈夫能屈能伸嘛，我見你有勇有謀，尚存純心，乃可塑之才，所以想收你為徒，你意下如何？”

小乞丐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眼前少女明明可能是因為收不到徒弟才找上他，甚至方才那賴子也可能是她找來演戲的，可對上她那雙坦蕩含笑的眼睛，竟半點不想拒絕。

錯過這個人的話，他應該很難再有機會改變命運了吧。

小乞丐目光一定，跪下給劉赢磕了三個響頭，“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劉赢嘴角上揚，道一聲“好徒兒”，然後把小少年從地上扶起，并将方才用過的短劍遞給他，“這是為師給你的拜師禮，不要推辭。”

小乞丐受寵若驚地接過短劍，發現劍鞘末端有黏黏的液體流出，仔細辨别，竟是血。

“為師可以保證，将來不管遇到任何危險都會全力護你周全，但也希望你能早日自立自強，今日便以那賴子的血為祭，你向天地發誓吧，發誓會謹遵為師教導，棄懶惰争朝夕，勤于練武，堅守本心，絕不恃強淩弱，為非作歹。”

小少年一怔，盯着鞘上血沉默半晌，劉赢也不催促，眼看着他慢慢拔出短劍。

隻見少年手腕翻轉，持短劍朝自己左手掌狠狠劃了一道，皮開肉綻鮮血直流，接着鄭重起誓，“徒兒以手掌的疼痛起誓，往後定謹遵師父教導，勤于練武，堅守本心，待您如母，若有不忠不孝，便受盡萬般苦楚孤獨死去。”

“好。”短暫驚訝過後，劉赢眉眼彎彎，就像是真當了娘，怎麼看自家孩子都覺得前途無量，于是扯下一塊布料給徒兒包紮手掌，邊道，“那麼為師現在就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小乞丐心裡一緊，面不改色，“師父請說。”

“以後無論遇到什麼事，不許再這般自殘。”

她的聲音輕松含笑，卻狠狠撞開了小乞丐的心門。

眼眶不受控制地發熱，少年埋着腦袋重重點頭，“恩！”

“你叫什麼名字？”

“徒兒生來就是乞丐，無名無姓。”

“那你跟我姓劉吧，取名單字恒，望你成為一個意志堅定的人，永遠都是為師的好徒兒。”

“恩，徒兒以後就叫劉恒。”

劉赢揉了揉男孩頭頂，牽起他另一隻手慢慢往家走，途中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輕松的話題。

“你幾歲了？”

“十歲。”

“咦，我還以為你最多七八歲！”

“……”

“沒關系，以後每頓吃三碗飯，定能找補回來。”

“恩……師父，徒兒能問你個問題嗎？”

“問。”

“你還有其他徒弟嗎？”

“沒有，也不會再有第二個，除非你死在我前頭。”

“今日你打敗了那麼多人，為何沒人願意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