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驚訝地看了眼劉赢,顧不上好奇這名眼生的姐妹是在哪當差的,連忙接過她手裡的托盤,道了聲謝後匆匆離去。
劉赢如願地代替侍女,以現在的位置她就能聽到亭内的對話了。
她自以為毫無破綻的、紋絲不動的背對亭子站着,整個過程沒有任何多餘的類似于想要窺探亭子的動作,卻不知在她端着菜肴進入亭子時,她那一聽就是習武之人的輕盈腳步就出賣了她,引得孫雲海注意。
不過孫雲海沒有表現出來,便是方才換人的戲碼他也隻是淡淡一瞥,臉上全無懷疑之色,而郭慶隻是一介不懂武功的商人,更是看不出異常,隻是嫌棄侍女給他丢人,好在孫大人并未表露不滿,否則他定要重重懲罰那侍女。
“有郭少主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事成之後我定會如實向上禀告郭少主的功勞。”
“不敢不敢,小人隻是盡微薄之力罷了。”
兩人互相恭維幾句,接着就開始閑聊魯陽美景特色,直到月亮降至西山,兩人都見醉态,郭慶才朝旁邊的侍衛揮手,“天色不早了,快扶你家主子去休息吧,其他事等明日嗝,明日再議。”
孫雲海搖晃着起身,一邊推侍衛一邊醉醺醺道:“我,我還能喝。”
“嘿嘿,孫大人海量,小人,小人甘拜下風,明日定給您請罪。”
孫雲海這才朝郭慶搖了搖頭,指着他道:“明日定罰你三壺酒。”接下來他沒有再堅持繼續喝,但依舊拒絕侍衛的攙扶,一邊說着自己沒醉一邊搖搖晃晃往亭外走,剛走出去,突然想起什麼,回頭朝郭慶顯擺道,“我今日得了個逗樂的好玩意兒,就圈在我屋裡,明日請你觀賞,那小東西可有趣了,不過你得保密。”
“保密保密。”郭慶樂呵呵地揮手送别,待孫雲海遠去,他臉上的醉态瞬間收斂大半,獨坐在亭中又喝了兩杯,消磨了些時間後才離開,并在路過劉赢身邊時朝她道了句“賞”。
劉赢始終低着頭,好在郭慶并未在她身邊停留,她規矩地朝其背影福身道謝,一時沒有引起任何人懷疑。
主子走遠,下人們也陸續開始離開,她心裡十分在意剛剛孫雲海的話,于是匆匆離去,連忙換回夜行衣,決定先去孫雲海房間瞧瞧。
山莊很大,客房多而客人少,所以孫雲海房間左右都無人居住,這個時辰也隻有他房間還亮着燈,劉赢很容易就找到此處,她貼在房頂聽着動靜,待侍衛熄燈離開後又呆了一會兒,确定裡頭的人已經睡着後才無聲落地,然後用匕首挑開門栓,輕松入内。
伴着孫雲海如雷的鼾聲,劉赢率先将房間搜了個遍,并沒有看到小恒,而是在床頭邊發現了一個鳥籠,裡頭小鳥似有察覺地探起頭叫了幾聲,很快又睡了過去。
難道他口中的有趣的小東西是指這鳥?
劉赢微微皺眉,看了眼床上毫無反應的人,轉身往外走,準備去别處繼續找小恒。
然而,就在她打開門的瞬間,一道寒氣逼人的劍氣快速朝她襲來。
襲擊她的人正是方才的侍衛,他沒有呼喊叫人支援,而是招招淩厲,似是想活捉她,而身後的鼾聲也随之停止。
劉赢這才意識到自己被算計了,不過她沒有選擇逃跑,而是在屋外與侍衛交起手來,侍衛武功高強,她也毫不遜色,并且很快占了上風,一劍挑開對方的武器。
“住手!”孫雲海披着外衣從屋内走出來,失去武器的侍衛立刻飛到他身邊做保護狀。
孫雲海看上去跟她爹年紀差不多,面相并不兇惡,反而透着一股和氣,“不知姑娘深夜到訪有何貴幹?”
顯然,他方才也是裝醉。
劉赢蒙着臉,手持長劍站在二人對面,聞言冷笑,“你設計引我來,怎會不知我的來意。”她擡手劍指二人,“我的徒弟在哪?”
孫雲海面露驚訝,不解道:“我與姑娘素不相識,何來故意引你過來一說?姑娘口中的徒弟又是何人?實不相瞞,我隻是山莊的客人,并且今早才抵達魯陽,姑娘是不是有所誤會?”
劉赢聞言眯了眯眼,“有人看到你的人将我徒弟綁至此處,你作何解釋?”
孫雲海臉色忽然變得嚴肅,看了她一會兒,似乎在考慮什麼,然後肅然道:“姑娘可知我身份?”
見劉赢點頭,他臉上沒有任何意外,反而露出了然之色,“我看姑娘年紀應該不大,也不像是朝中哪個勢力之人,如今朝中形勢複雜,心懷鬼胎之人到處都是,我雖隻是一介小小捕頭,但常接觸各大重案要案,得罪的官員不在少數......我覺得,姑娘或許是被人利用了。”
“不可能!”劉赢笃定道,若錦衣衛對他們師徒有所企圖,完全不用等到這時候才動手。
見她不信,孫雲海不緊不緩道:“姑娘若不信,大可以在這山莊随意翻找,我沒擄走姑娘徒弟,而郭少主乃皇商,想來也不會做那等事毀掉大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