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宇進入韓府大門,走到前院才看見一名小厮拿着掃帚迎來。
小厮聽見了他方才出言不遜,以為是來找茬的,态度并不好。
“你是何人,膽敢到韓府叫罵?”
楊宇立刻拉下臉,呵斥道:“大膽刁奴,老爺我乃是你家主子母家舅舅,不過斥責兩句你們這些不知好歹的奴才,你竟敢污蔑我上門辱罵?”
小厮這才認出來者是接風宴上那位當衆羞辱韓慎的表舅,臉色愈發難看。
但現在府中奴仆人人自危,他可不敢惹是生非,隻能低頭,“是小人有眼無珠,不知表舅老爺此來所為何事?”
“哼,舅舅探望外甥需要什麼理由,快叫韓慎過來接見。”
“是,小的這就去通報一聲,不過公子身子欠佳,不知此刻起了沒有,請您先到客廳喝茶歇歇腳吧。”
楊宇不甚滿意地随之前往客廳,免不得又是一番嘀咕。
約莫一炷香時間,韓慎來到客廳,聽小厮的描述亦當對方是來鬧事的。
“表舅大駕光臨,韓慎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楊宇擺了擺手表示不在意,然後指向書桓和一名端茶的小厮,“老爺我有要事要說,你們别杵在這礙眼,都下去吧。”
書桓擔憂地看向公子,後者點了下頭,示意他出去。
見下人離開,楊宇先去關了門,随即返回到韓慎面前,方才還趾高氣揚的面龐忽地一窘,朝他作揖讨饒。
“好外甥,就當表舅腦子進了豬食,一時糊塗做了錯事,你就把我當成個屁給放了吧,啊?”
韓慎面露驚疑,連忙虛扶他一把,“表舅這是作甚?慎不懂您所言是何意。”
楊宇觑着韓慎的神情,忐忑而疑惑道:“昨晚有個小姑娘執劍闖進我家威脅我不許害你,不是你派去的?”
韓慎眨了眨眼,“那位姑娘可是紅帶束發,長得十分漂亮?”
楊宇點頭,便見原本神色淡淡的韓慎忽地加深了笑容,肯定道:“想必是表舅做了什麼引得阿赢誤會她才出手。”
“她真是你派去的?你手下竟有這般高手?”楊宇驚訝道。
“我們并非主仆關系。”得知阿赢這般護着自己,韓慎郁悶了數日的心緒總算明朗幾分。
不想與之繼續談此話題,韓慎轉言道:“不知表舅方才所言錯事是指何事?”
楊宇眸光微閃,扭捏道:“那啥,我最近手頭有點緊三餐不繼,便,便一時糊塗買通張婆子幫我從你房裡偷些财物”
韓慎驚訝道:“張婆從我房中偷拿财物?”
楊宇道:“我隻知道她從你房間偷了個香爐,裡面還有銀子......結果沒等她拿走就出了人命,外甥你要相信我,這事真的和我沒關系啊!”
“這其中是否有誤會?我從未在房中見過那香爐。”
“這,我就不知怎麼回事了......外甥啊,我知道的全坦白了,你放過我吧,别讓那位女俠再去找我啦。”
楊宇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講述自己的苦命生涯,似是希望得到憐憫,期間又要給韓慎跪下。
韓慎自是沒讓他跪,十分好說話道:“待我見到阿赢,定幫您向她解釋。”接着卻話鋒一轉,語帶歉意道,“隻是阿赢如何做事不是我能管得了的,故韓慎也不能保證她還會不會去找您。”
楊宇大驚失色,就在他猜測兩人的關系時,又聽韓慎不緊不慢道:“阿赢一向通情達理,又性情良善,隻要您不故意與她作對,想必她也不會為難您。”
見他說起“阿赢”時眼神中所露柔光溫情,楊宇心中恍然大悟,略一思索,立刻點頭哈腰道:“是是,我絕不會與她作對。”
接下來楊宇再三保證自己會改過自新,并明裡暗裡表明自己現在生活困苦,希望韓慎能接濟接濟。
奈何韓慎選擇裝傻,還在他準備開口借錢時忽然咳嗽起來,像是要咳出血一般。
書桓聞聲進屋,不滿地瞪了眼楊宇,随即道:“再大的事也比不上公子身子重要啊,您都燒了兩日了,大夫特意囑咐讓您卧床休息。”
人家都這樣說了,楊宇臉皮再厚也無法繼續待下去,隻能附和道:“是是是,身子最重要,外甥快回屋歇着去,今日是表舅唐突了,改日我再來,改日哈。”
韓慎壓下咳嗽,難受地蹙了蹙眉,然後強顔歡笑道:“是韓慎失禮了,待表舅下次來,慎定好好招待。”
韓慎想親自送客人出門,但楊宇堅持不讓他勞累,“無妨無妨,你不必出門,萬一受風就不好了,有下人送我就行。”
最後書桓去送了他。
韓慎獨自坐在客廳,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鼓起勇氣,微微擡頭,問道:“阿赢,你在嗎?”
回答他的是久久無聲。
*
張婆子得知楊宇要親自來韓府後緊張地一晚上沒睡着,她不知道楊宇要做什麼,也無權置喙,但她的性命全系在他身上,她實在無法安心。
早上她一直關注前院動靜,看見楊宇趾高氣揚地進門,灰溜溜地離開,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張婆子,公子要見你,快去公子院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