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整個紀宅就和之前的杜宅一樣,封鎖所有的出入口,還派遣了帶刀侍衛的巡視,就防着宅外已經被煽動的村民做出過激的行為。氣氛緊張,紀尋文幹脆将家裡主事的人都叫了來,杜秋梨因為之前的遭遇也被請了過來,讓陸晔意外的是,蘭清越這時候竟然換上了女裝也跟着杜秋梨進來了,似乎并不擔心自己揭穿他。
"這麼多人得了同一種病,可這種病又不會傳染。必然,有人投毒。"鎮上和村裡的大夫都能證實這不是一種病,陸晔幾乎就能确定這是有人下了殺手了。
說到投毒,紀尋文也有些無措,他生在這個村子裡,雖然家庭富足,但也沒有什麼宅鬥的經曆,能接觸的都是單純的村民還有私塾的同窗,他能夠明白流民山匪屠村,卻不能理解為了一己之私毒殺同村。
“可能性不小啊。”江管家坐在對面,心情也有些凝重,叔老太爺近些日子身子不太好,且心事重重的,每天都在處理銷毀一些東西,江管家明知道這裡頭有事兒,卻礙于管家的本分,不能多問不能多想。
“這病不可能是這幾日才得的,我大伯應該是第一個被下藥的人,對方看有了效果,就陸續給村裡其他人下藥,那日說是禾子等人得了時疫将将發病,應該就是第二批被下藥的人,然後是為了掩人耳目,梁家自己的佃戶開始感染,也被送去了破屋集中看守,這是第三批,第四批就是臨街的人……”陸晔大約估算了一下道:“想必這事兒是從咱們打長谷村回來那幾日就開始盤算甚至下手了。”
“村裡同時還來了一些陌生人,巡查隊的隊長據說是梁家的佃戶,可是我從來沒見過他。”陸管家畢竟姓陸,陸家在梅村根深蒂固,親戚都是連成片的,村裡有沒有這個人,互相一問就知道了。
“他會武。”陸晔喝了口茶,那日那揮舞的菜刀,仿佛沒有内力的蠻幹,乍看之下似乎隻是力氣很大,毫無章法,但事後她來回琢磨,那人砍人的動作太絲滑了,就算是個屠夫對着人動手,情緒總有波動,可那人對着李非砍下的手穩定的沒有一絲猶豫,那雙眼也根本不存在掙紮。那是個殺人的老手。
“先不說村裡的陌生面孔,就是村裡唯一的赤腳郎中應該也被收買了,若不是他一口咬定是時疫,我們家的佃戶未必會被煽動。”紀尋文到沒真的去仇恨那些無知佃戶,家人病重,加上已經快兩個月沒有降水,新的作物無法生長,死亡的恐懼加上對未來的迷茫,失智太正常了,隻是此時過後,紀家的田地卻不能再租給他們了。
杜秋梨沒想到日子才剛平靜沒多久,就又要面對之前杜家一樣的情形,她慶幸祖父和父親歸來需要一段時間,不然他們也要跟着受累。
“不能報官嗎?”
長谷村是被人殺了個措手不及,報官已經來不及了,可現在紀家應該有辦法把消息傳出去。
“不妥。”紀尋文想的更周全:“縣裡官府一向怕事,若是報官他們不會去查到底有沒有時疫,反而會更嚴密的将村子封鎖起來,咱們的藥材不足,村裡人又像中毒了,如果被官府困死可能情況會比現在更糟。”
江管家見衆人都愁眉不展,反而将心中憂慮藏了起來,故作輕松道:"也别想太多,叔老太爺已經派人去鎮上給涼州州兵齊總兵帶了信,讓他派人過來,想必過了這幾日事情就不會那麼棘手了,就算是村裡混了人來,那畢竟人數有限,咱們也别先亂了陣腳。"
既然叔老太爺都已經有了對策,作為晚輩自然放心了許多,杜秋梨也露出了一絲笑意,隻陸管家,陸晔還有蘭清越都沒有放下心來。
陸管家是年歲大,容易多思,陸晔純屬是覺着假設她烏鴉嘴言中了,書上能把杜家長輩全都幹掉的勢力現在真的轉移到了紀家,那麼隻靠一個什麼總兵就能如此容易的解決了嗎?男女主光環會有這麼厲害嗎?
到底做主的年紀還小,江管家幾句話就安撫住了,幾人又商議了如何安排病患,還有換防,杜秋梨也沒吝啬她家的勞力,都一同安排進去了。
陸晔說白了,到現在還是個長工,主子們決定的事情她也就懶得參合了,大不了到時候就抛下所有人逃進山裡去。
商議之後,各自離去,陸晔走在前頭,蘭清越就跟着出去了。紀尋文看着容貌絕色的蘭清越微微愣神,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覺着蘭清越哪裡違和。
杜秋梨見狀反而誤會了,心中泛酸,到沒有嫉妒,像蘭清越這樣天仙兒般的女子又有誰會不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