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見過樓蘭王真面目後,胡玥收斂着小爪子悶在園子裡,整個人顯得消沉許多。
樓蘭王和王妃之間突然生了别扭,最遭殃的莫過于身旁伺候的一幹下人們。
王妃還算好的,也就是悶着頭看書吃零嘴,王府各處走動走動消消食,事極少。
樓蘭王就不同了,脾氣愈發陰晴不定,可苦了一旁跟着的言澤,動不動就要承受樓蘭王莫名其妙的怒火。
好在這樣人人自危的日子沒過多久,臘月裡接連下起幾場雪,掃去了樓蘭王府裡數日的陰霾。
年關之前那場雪最大,一連下了好幾日才停,厚厚的一層雪壓矮了園子裡的幾株梅花樹,石闆路上的積雪更是深的要沒過腳踝。
夜裡睡不着,胡玥忍不住偷偷撐起窗子朝外看。
大雪夜,月光分外清亮,滿園白雪在月光映照下,好似會發光一樣。
胡玥正是愛玩鬧的時候,消沉幾日已經夠憋悶了,白日裡見過如此大的一場雪,心早就跑到雪地裡滾了個來回。
怎奈如意在一旁看顧着,她是無論如何尋不到機會去雪地裡撒歡。
這會兒夜深人靜,她實在是按捺不住心裡的雀躍,披上鬥篷毫不猶豫溜出門去。
厚厚的一層雪,一腳下去咯吱咯吱作響,她興緻盎然的回頭看被踩過的地方,一串串小腳印,沉悶的心終于舒坦了。
胡玥覺得好玩,又接連踩過幾腳才罷休,她是開心了,腳上的繡鞋一早就被打濕了。
蹲在雪地裡,胡玥有一下沒一下的扒拉着雪,散着的雪在她手心裡被捏成球狀,滾了圈又變大了些。
團起來的雪球被她小心翼翼地搭成了個小雪人,沒一會兒,她的一雙手被凍得通紅。
胡玥把身子縮在鬥篷下面,小口呵氣暖着一雙被凍得通紅的手,目光溫柔的落在小雪人身上,很滿足也有一絲絲不宜察覺的遺憾。
如果阿蕭在身旁就好了,她有些想念他了。
她抱着身子想了會兒,而後伸出小手戳了戳雪人的臉頰,抱怨道:“你怎麼還不來看我呢?”
白日裡,楚風蕭好像特别忙,總是匆匆來,又匆匆地走。她難免多想,覺得自己是不是那日膽子太小,讓他失望了?
女孩子的患得患失總是瑣碎又難以琢磨,胡玥的心事,楚風蕭自然不知道。
年關快到了,有一堆事等着他處理,的确是沒有那麼多時間陪她,況且胡玥睡的又早,他夜半來時,她早夢周公夢的香甜。
這一日又是忙如陀螺,停下後方知又是深夜。
楚風蕭記挂着胡玥,踏着月色往筱思園走,想着睡前能看她一眼,心裡也踏實些。
剛一進園子便看見胡玥半蹲在地上,身旁一個人都沒有,心頭的火瞬間就往上燃。
怎麼就不讓人省心呢?
楚風蕭心思低沉,目光轉冷,踏步上前,二話不說把人從地上拽起來,陰着臉呵斥道:“大半夜不睡覺在外面,身子不要了?”
胡玥被猛然拽起來的瞬間還有些愣,直到看清眼前人時,目光陡然變得閃亮,嘴角揚起笑。
上一刻心裡挂念的人,下一刻就出現在眼前,哪裡會有這樣的驚喜呢?
絲毫沒理會他語氣裡的怒氣,一下子撲入他懷中,軟言軟語的撒嬌,“我想你了。”
這是兩人相識這些日子裡,胡玥說過最露、骨的一句甜言蜜語。
嬌滴滴的一句話鑽進楚風蕭耳朵裡,又鑽進他的心尖上,心随着這話軟了下來。
還能怎麼辦呢?她都撒嬌了。
楚風蕭垂首,缱绻目光落在她的側顔上,要怪她的話盡數散去。
“冷麼?随我回屋?”
胡玥埋在他胸口,環抱着他腰身的手臂動了下,微微颔首算是應了。
楚風蕭歎了聲,把人打橫抱起往屋内走,忍不住埋怨了一句,“小丫頭一點也不省心。”
如意穿着單衣瑟瑟發抖的跪在走廊上,心裡轉過千萬個念頭,懊惱自己今夜怎麼睡的這般熟,竟然讓王妃自己跑外面玩雪了,又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要死的心都有了。
“奴婢疏忽,請王爺責罰。”
胡玥擡眼見楚風蕭面色陰沉,在他要開口責罵之前伸手捂住了他的唇,眨巴眼求他。
唇上的手冰涼,不看也知道一定是凍得發紅,心裡有氣,又顧念着她的面子,“不許有下次!去取些驅寒的紅糖姜汁水送來。”
說完頭也不回的抱着人進了屋子,如意不敢多耽擱,慌忙爬起來去小廚房煮紅糖姜汁水。
楚風蕭把人抱上床,褪去狐皮鬥篷才看見她裡面穿的竟是中衣,腳上的繡鞋已經濕透。
心裡更是來氣,轉過身便去除自己身上的衣衫。
胡玥驚的小聲怯怯問道:“你、你做什麼?”
“取暖。”楚風蕭沒好氣的回她,伸手去握她的一雙小腳,胡玥來不及反應就被握住。
胡玥見他鐵青着臉知他生氣,心虛的不敢反抗,實際心裡也委屈的很。
“去玩雪也要穿厚些,凍着可怎麼辦?”楚風蕭盡量輕的責罵道。
幹燥的掌心包裹住她冰涼潮濕的腳丫子往懷裡放,胡玥能清晰的感受到腳心就踩在他硬、挺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