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店小二的笑容有些勉強。
竺晏一腳橫在門縫處,笑容較他真誠多了:“勞駕小哥開三間房。”
店小二朝他後面看了眼,男的眉眼冷淡,打扮像個書生,瞧着倒有幾分感覺像老大身邊那位謀士;女的臉上雖挂着笑,也沒感受到什麼内力,不過手上那繭子可不像是勞作多了有的,隻怕功力在他之上。
别說還有眼前這個……
想到竺晏給他展示的牌子,店小二默默在心中歎氣。
這三人他早就看見了,一直在門口晃蕩,沒表現出半分要進來的意思,卻在他要關門時前來堵門。
店小二壓下心中火氣,笑得十分難看地将他們請進來,然後在三人的注視下不情不願地把門關上。
“幾位客官,咱們上樓看房間吧。”店小二轉過身扯出他的招牌笑容。
那三人隻當沒聽見,自顧自尋了張桌子坐下。竺晏看向店小二,眼中意思很明顯:快過來。
店小二磨磨蹭蹭地過去,就見竺晏從袖中掏出一塊黑色牌子放到桌上,正是剛剛亮給他看的那個。
竺晏也沒同他廢話,直截了當地道:“我這有樁生意。”
“客官,您這是什麼意思?”店小二似有不解。
竺晏沒理他的作戲,接着說:“明日午時,會有幾個人從城外進來,想辦法将他們帶過來……”
聽到這裡,店小二那假得不能再假的笑沒了:“客官,您說笑了,我們這就是一個小小的客棧,客人不願的話,如何能逼着人過來呢?”
竺晏不回,看眼江崇,後者立即拿出幾錠金子。店小二眸光一閃,下意識就要去拿,但在即将得手的前一刻金子被人拿走。
對着店小二難看的臉色,白榆把玩着那幾錠金子,溫和地道:“你還不夠格,去叫你們這管事的來。”
店小二聞言險些就要動手,雙目圓睜,比平時大上兩倍的瞳仁瞥見了桌上更多的金子!
江崇淡定地從筷筒中抽出一根筷子,像是撥弄不值錢地木塊一般撥弄着金子。
左、右、左……
一塊、兩塊、三塊……
店小二瞳仁先是變小,又随着江崇的動作漸漸變得比之前還要大,就連呼吸都不自覺放輕變慢。他好脾氣地給幾人倒了茶,而後往後院去,步伐之中透出幾分急切。
在他走後,白榆伸手朝金子堆探去,然後就被江崇不輕不重地用筷子敲了下手背。她毫不意外,坦然收回手,挖苦他道:“江先生倒是大方。”
江崇分她幾分視線,開口:“把那幾錠金子還我。”
白榆揚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他接着說:“你最好不要有别的想法。”
想起自己作為向導還沒到手的尾款,白榆依依不舍地将金子還他,然後看向自家徒弟。
竺晏十分識趣地将自己錢袋解下遞給她,喊了一聲:“師父。”
感受着手中鼓囊囊的分量,白榆心想,到底還是自己徒弟貼心。
她把錢袋還給竺晏,道:“先放你那。”
竺晏:“好,師父。”
這番對話太過自然,惹得江崇轉了下頭,目光掃過二人,在竺晏身上多停留了會,但他也沒說什麼,垂眸繼續撥弄金子堆。
店小二終于帶着人姗姗來遲,最前面的是個中年男人,錦衣玉帶、兩眼閃着精光,他身後半步跟着店小二,在後面是幾個粗布衣裳、身形健壯的夥計。
看見桌上東西,中年男人笑容可掬,走到桌前時扭頭朝後罵道:“老六,你怎麼回事?貴客來了也不知道上壺好茶、來盤點心。”
“二哥息怒,我這就去泡茶。”說着,老六,也就是店小二就要離開。
“慢着,不用麻煩。”白榆突然出聲,她盯着老二瞧了半天,道,“你們老大呢?”
老二面色不變:“我大哥日理萬機,這種生意我來就行了。”
白榆:“這可不行,我們拿出這麼多誠意,可不是為了聽個響的。”
老二收了笑:“姑娘既然不信我們,大可直接另選一家。”
竺晏出來打圓場:“您這說得是什麼話?如果信不過我們又怎麼會千裡迢迢的過來。”
老二臉色好些,見另外二人都在給白榆使眼色心中更加得意,再開口時就多了幾分派頭:“也是,那就談談明日的生意吧。”
老六心中鄙夷,暗罵一句蠢材!
竺晏:“明日午時,有一行五人從南邊過來,為首那個姓杜,瞎了隻眼,餘下四人都是他的護衛。我要你們想辦法引他們來此,将他們綁到我面前,等我們走後,你們負責處理後事。”
敲定了具體細節之後,江崇将兩錠金子推過去:“退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