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東邊忽然傳來細微的響聲。二人望去,隻見一道小徑橫空出世,道路兩側齊整幹淨,仿佛是被仙人一劍斬開。
白榆若有所思,這個手藝……她隻在師門古籍中見過。
“能看出來曆嗎?”江崇問道。
白榆道:“此等技藝,估計隻有傳說中的機巧門能夠做到了,隻是……”機巧門已經銷聲匿迹幾十年,怎麼會突然出現?而且還和琴魔扯上了關系。
“機巧門?”江崇皺眉。
在一衆習武練功的江湖門派當中,機巧門是個特例,它既不修内功也不練外功,隻一心一意研究機關術。其機關術之高乃世間之最,它造出的許多東西現在還是很有用。
與手藝齊名的,還有機巧門門人們古怪的性情。幾乎曆任門主都喜怒無常、性情古怪,行事作派隻憑自身喜好。此外,大多機巧門門主又多是恃才傲物的性子,是以他們收徒也收的不多,險些幾次斷代。
白榆初讀這段曆史就在想,或許機巧門門主都覺得世人全是白癡蠢材,而他們不想和笨蛋說話,更不想讓一個傻子來繼承自己的衣缽。
照她看來,機巧門能傳這麼多代已經是很幸運了。
不過……看這手藝,說不定機巧門還沒斷代。
白榆和江崇一前一後踏上小徑,走了幾分鐘後到了盡頭,這次那裡擺着一副桌椅,桌上還有一張琴譜。
江崇走過去将琴放下,拿起琴譜,是古時的名曲殘卷。
“能彈嗎?”白榆也看出來這份譜子不完整。
江崇點頭,從容坐下,流暢的音符從指尖流出,似風又似月。聞之仿若身處仙境,一片流光溢彩,來往俱是身着彩衣的仙人,觥籌交錯間談笑風生。
琴定,路顯。
轟隆的聲響中塵灰漫天,煙灰中一條大道若隐若現,似有水聲傳來。
白榆和江崇對視一眼,一齊朝前方進發,越靠近水聲就越明顯,空中氤氲着水汽,盡頭是一面山壁,右邊卻有一條小道,沿着小道走了約莫二十步,眼前瞬間開闊起來,空氣都涼快了不少。
十丈寬的瀑布從天而降,雪白的玉帶砸在凸出的石面上,水珠迸濺,水霧彌漫,
“铮!”一道琴聲穿透瀑布,激起無數水滴,朝二人襲來。
白榆當機立斷,調用内力,劍出一瞬發出一聲嗡鳴,攻擊被擋回去融入水面,此時水滴落下,似下了一場小雨。
“琴魔公子,這可不是待客之道。”白榆皮笑肉不笑,劍鋒對着瀑布。
瀑布裡傳出一聲輕笑,聲音又遠又近。
“閣下勿怪,我許久不曾見過生人,一時失手。”
出乎意料的,琴魔的聲音異常年輕好聽,與這水聲相得益彰。
白榆心底冷笑:确實是失手,一時疏忽大意沒用出最強的招式。
“兩位既然能走到這來,那定是見過我的那些師弟師妹了吧,不知是受的誰的囑托?”
這是要套話,想事後算賬啊。白榆想到,她隻當沒聽見這話。
江崇倒是十分有閑心地與他搭話:“閣下還是不要胡言亂語,你早就被清音門逐出去了,又哪來的師弟師妹。”
話音未落,又是一道琴聲,裹含着内力的音調直沖江崇面門。
“噔!”
白榆輕松将音波擊退,她面上笑容真切多了,樂道:“公子何必惱怒,我這同伴不過是說了一件世人皆知的事情,莫非您連這都聽不得嗎?”
“铮!铮!铮!”
三音齊發,招招狠辣。
白榆用了三分内力,将音浪擊退後揮出一劍,瀑布之中傳出一聲“咔嚓”聲。
“看來閣下琴魔之名名過其實,竟連一招都接不下。”江崇聲音無波無瀾。
琴魔怒道:“無知小兒,膽敢在我面前狂妄!”
聲音模糊不清,有些失真。
随即,琴音驟起,攻擊似暴雨雨滴一般全面襲來。白榆不慌不忙,左手一翻展開内力屏障,右手執劍一斬,用上五分内力,瀑布被斬開,裡面景象一覽無餘。
“果然如此。”江崇毫不意外。
隻見瀑布裡面空無一人,唯餘一地木頭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