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趙婉希,耳機裡傳來純正美音且富有磁性的男聲朗讀的詩歌,經過今天,趙婉希認為一起練習并不會很靠譜,所以隻要把詞分清楚,以後就不要一起進行什麼所謂的練習,她需要盡快熟悉這首詩歌。
然而在這富含磁性的聲音中趙婉希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的同一時間在同一地點碰面,又前往相同的目的地,分段比趙婉希想象的迅速,由趙婉希開頭,但是時間過早,林靜川緊接着提出應該互相配合練習,聯系默契度,趙婉希一時找不到理由拒絕,她看着自己的那張紙,仍舊對林靜川對這個英語朗誦活動那麼積極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趙婉希認為林靜川說得不無道理,畢竟最後是要上台的,如果讀是會讀了,可是兩個人的銜接很奇怪似乎也不合适。
然而第一次練習就以失敗告終,明明是自己認可的練習方式,然而當着林靜川一人趙婉希都沒能讀完那首詩,僅僅開了頭聲音随後便越來越小,最後完全淹沒在風中,明明昨天已經聽了很多遍錄音,也已經粗略的學習了自己不熟悉的單詞,但是此刻開口卻顯得尤為困難。
仿佛有什麼扼住了她的喉嚨,是她那從内心蒸騰而起的不自信。
又試了幾次,雖然沒有剛開始那麼誇張,但是趙婉希的聲音仍舊淹沒在風裡,她在心底告訴自己,在講台上她肯定不會表現成這樣,在林靜川再一次糾正她的讀音後,趙婉希又羞又惱。
“一個朗誦而已,你幹嘛搞得那麼緊繃。”
林靜川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成為壓死趙婉希的最後一根稻草,趙婉希站了起來,盡量顯得毫不在意的樣子說道:“今天就到這吧。”
趙婉希急速往前走,裝作全然不知身後還有林靜川。
為什麼那麼緊繃,為什麼一直畏畏縮縮,是啊,趙婉希一直都知道她是這樣子,那個在課堂上被喊起來回答問題即使知道答案仍舊支支吾吾的人一直是她。
但是這個話還輪不到林靜川來說。
沒開燈的房間隻有桌面上的台燈是唯一的光源,照耀着桌面的一角。燈光下是那張打印出來的朗誦紙,整齊的印刷字體旁邊緊挨着不同的小小的手寫字體,整個紙面都略顯擁擠。
趙婉希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那個畫面也随之反複湧現,英語錄音也不再具備催眠能力。不知道昨天幾點睡着的,隻知道早上醒來鬧鐘還沒響起。
趙婉希眯着眼睛偏頭看向床頭櫃上的鬧鐘,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她一下子坐直身子,摸索到被子裡的手機,再三确定時間,祈禱着時間一定是出現了錯誤。
時間從不出錯,出錯的從來是人。
趙婉希不記得是鬧鐘響起她沒聽到,還是昨天壓根沒有設置鬧鐘,總之她遲到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實了,除非她會飛。
趙婉希雖不是一個讨喜的學生,但向來是個規規矩矩的孩子,不遲到,不早退,作業按時交,就是所有普通學生中的一員,任課老師不會記住名字,與班主任也沒有過多的交流。
此刻她心亂如麻地看着車窗外的景色,一路上雖然也有看見個别的學生,但都不是熟悉的面孔,這使得趙婉希更加坐立不安。好不容易接受了已經遲到的事實,卻突然想起今天早自習是班主任周媛的,剛建立起來的防線瞬間坍塌,可惜公交車看不出她的心思,仍舊以常規速度前行,最終笨重得停在站台。趙婉希飛快地下車,快速地穿過馬路來到學校門口。
趙婉希驚訝地發現門口沒有值守的老師,學生會成員,就連門衛大叔都不在,趙婉希此前從未遲到,她不知道這是幸運還是不幸,來不及思考太多她趕緊沖進校門,直往教學樓奔。雖然已經遲到但是周媛或許還沒有進教室,又或許,周媛會看在她沒有遲到很久網開一面。
教室在四樓,一路從校門口跑到教學樓,再從一樓到二樓加上走的匆忙沒吃任何東西,這時候的趙婉希明顯有點吃不消,所以不得不放慢腳步,手扶着樓梯扶手低頭喘着氣艱難地上樓梯,沒走幾步餘光就瞟到在比自己高幾節台階的地方站着一個人同穿着校服,趙婉希一手扶着樓梯扶手,一手扶着膝蓋就着這樣的姿勢擡起了頭。
林靜川正探頭看着趙婉希,在趙婉希擡起臉的一瞬間,林靜川舉起左手晃了晃,一副驚奇的表情說道:“是你啊,早,我還以為認錯了呢,欸,在我遲到的記憶裡好像從來沒有遇見過你。”說完竟笑了。趙婉希還沒從面前的人是林靜川這個事實反應過來,她也曾祈禱過遇到一個同班同學,但是遇到同班同學與遇到林靜川是不一樣的。
趙婉希氣喘籲籲沒接話,絕望地吐了口氣,自顧自繞過林靜川上樓。趙婉希站在樓梯平台上,望着最後那段台階,突然有點害怕走上去,教室在樓梯口左轉的方向,周媛的辦公室在右轉的方向,即使周媛不在教室,但要是在路上遇到她也不會是一件好事兒。
趙婉希磨磨蹭蹭地往樓上走,這時後面的林靜川又開口了:“走吧,據不完全統計,周媛一般要在早讀進行三分之一或者一半的時候才會去教室,也有一整個早讀沒去過教室的情況,現在還沒有三分之一的時間,我今天來得可真早,她肯定不在教室。”說罷走到趙婉希前面。
林靜川話語中的笃定令趙婉希再次心存僥幸,趙婉希邁步子才發現腿有點軟,趙婉希默默跟在後面。
林靜川已經率先走上樓,消失在趙婉希的視線中,趙婉希踏上最後一個台階時,正準備往教室方向拐,林靜川突然冒出來,吓得趙婉希退後幾步。趙婉希還沒來得及開口,林靜川忙作噓的手勢,并示意趙婉希下樓。趙婉希不解地看着林靜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