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希慢慢停下腳步,在原地大緻浏覽完了修改意見後在心裡思索着回去該怎樣進行修改的同時打開書包将征文放進書包,終于注意到了一旁靠牆站着的林靜川。
“走吧,這個天氣多适合吃雪糕啊,”見趙婉希就像往常那樣隻是站着不做出任何反應又立刻補充道,“我們不是打賭了嗎?你得願賭服輸呀。”
林靜川從冰櫃中拿出兩根雪糕,卻在趙婉希掏錢的時候搶先付了錢。從便利店出來後,林靜川遞給了趙婉希一根雪糕,趙婉希接過雪糕說道:“不是應該我付錢嗎?是我輸了。”
“我們又沒有規定是輸的人買還是赢的人買啊,打賭都輸了,還讓輸的人買東西,輸的人不是有點太慘了嗎?”
“這什麼邏輯。”
“林靜川的邏輯。”林靜川一邊斯着雪糕包裝一邊說。
趙婉希看着林靜川将撕開的包裝丢進垃圾桶的背影說,“所以你的邏輯,支配你在講台把那首英語詩讀的稀爛,你平日裡表現得那麼積極,就為了上台逗大家一樂。”
“沒錯,我的邏輯告訴我這樣可以避免我不想做的事情。”
“周媛為什麼想讓你參加這個英語比賽,即使你在台上讀成那個樣子,周媛還是想讓你和楊語夢參加這個比賽,那又為什麼要組織這個班級選拔,還是說大費周折的在班上組織這個競賽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你參加?”趙婉希越說越激動,甚至有些憤怒,她不明白老師既然心裡有想要挑選的同學又何必搞得那麼麻煩,無論是自願還是被迫大家都花費了大量時間準備,然而老師内心的人選早已敲定。
“大人不都這樣嗎?總是做一些很奇怪的事情,還總是用他們有他們的想法來當借口,用你們長大就能理解來試圖讓我們接受。我不知道她為什麼非得讓我去,反正我不想去,他們有他們不得已的借口,那我也有我自己應對的方法,無論是不是好方法能達到目的就行。”
“我不明白。”趙婉希盯着手裡的雪糕輕輕搖頭。
“我也不明白這些大人在想什麼。”
“我不是說老師,我是說你,你可真奇怪。”
“我,”林靜川嗤笑,“我也不明白我,好了,下周見。”林靜川說完就走,徒留趙婉希在原地。趙婉希手裡的雪糕還來不及吃幾口,雪糕就已經在炎熱的天氣下開始融化了,流在趙婉希的手上,又落在地上。
正如林靜川所言,新的一周根本沒有人提起上周的英語朗誦比賽,那已經是發生在過去的事,早就被揭過去了。
眼下有更要緊的事,誰又在乎誰去參加那個英語朗誦比賽呢?
各科老師開始頻繁在課上提起文理分科的事,周媛更是常常把文理分科挂在嘴邊,動辄就是文理分科是高中最重要的一個節點,讓大家謹慎選擇,仔細思考,最好回去與父母一同商量。
趙婉希深知自己絕不是讀理科的料,所以對這種話也不太放在心上,不過期末即将降臨,這次的成績就會影響自己分科後能進入怎樣的班級,所以趙婉希将大量的時間都放在自己文科最薄弱的科目——地理上,不惜冒險在物理課上補地理作業。
趙婉希一回到家就放下沉重的書包,可即便如此,似乎那個沉重的書包還是背在她的背後,壓得她氣喘籲籲。
趙婉希打開冰箱,冰箱的冷氣與室内的悶熱相碰撞,帶給了趙婉希一絲涼爽,然而看着空蕩蕩的冰箱,趙婉希的心涼飕飕的,她面無表情地關上冰箱門,拿起桌上的手機,出了門。
此時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時候,一切都剛剛好,風中不再夾雜着悶熱,太陽的餘晖也變得柔和。街上熱熱鬧鬧,多半兩三結隊,不少家長孩子回家,耳邊充斥稚嫩的童聲,對世界還充滿好奇的小小人兒,正喋喋不休地和父母講述着一天發生的奇妙經曆。
這個時間點超市的人也很多,趙婉希快速地挑好自己需要的物品,走到結賬區,結完賬後看向自己身後漫長的隊伍,慶幸自己速度快,不需要排隊,她注意到排在末尾的兩個人,正開心地聊着什麼,有說有笑,絲毫不為眼前冗長的隊伍感到煩躁。
趙婉希怅然若失地拎着東西走出超市,她時常覺得自己是一個旁觀者,無論是剛才路過的幼兒園還是充滿生活氣息的超市,她都是别人幸福的旁觀者。
趙婉希往家走,而太陽比趙婉希先回家了,好在天仍然透亮,趙婉希喜歡這裡的夏天,天總是黑得很晚,白天比夜晚長。
趙婉希拐進了離家更近的一條小路,遠離了主街熱鬧的喧嚣,前面是一個舊公園,因為設施的不完備以及越來越多更具特色的公園出現,時間一長這裡基本已經被人遺棄,少有人來,旁邊屋檐正往下滴着水,因此地面出現一個“小湖泊”,屋檐上的水珠有規律的掉落,發出啪嗒聲,濺起小小的水花并融入其中。
趙婉希拎着超市購物袋慢慢地往前走。看着地面散落的花瓣,偶爾被風刮起在低空中互相追逐。
突然趙婉希停下腳步,微微蹙眉,她聽到了一些聲音,雖聽得不真切,但是其中的髒話顯得格外刺耳,趙婉希扯下耳機,聲音開始變得清晰,她不由得握緊了手機和購物袋。
她遲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每走一步聲音就更加清晰,聲音雜亂,所以人應該不少,不入流的髒話也越來越明顯。趙婉惜皺起的眉頭也愈來愈深,呼吸都變得輕緩,仿佛呼吸重了,會被人發現。
趙婉希鑽進了前面的小涼亭,她背靠着亭子的一根大圓柱,探出腦袋,隻能看到下面的空地上有人正在起争執。
趙婉希小心地将塑料袋放在涼亭的一個角落,再次探出頭,她看不太清底下具體的人,于是掏出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