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希和林靜川站在原地看着出租車駛離，直至出租車離開視線趙婉希注意到林靜川仍舊注視着那個方向，臉上的開心溢于言表，一陣風吹過，像是把林靜川身上溢出來的開心吹到了趙婉希身上，趙婉希同樣感到開心，但是風似乎不止吹來了開心，似乎還有……

趙婉希瘋狂眨着右眼，有沙子進了眼睛。

“你沒事吧。”林靜川很快注意到了趙婉希此時被困擾的狀态。

“沒事兒。”趙婉希輕輕用手蹭了蹭，眼睛确實可以睜開了。

“你的臉……”林靜川欲言又止。

“我的臉？”趙婉希重複道。林靜川沒說完的話，令趙婉希突然感覺緊張，自己的臉怎麼了。趙婉希胡亂間又用手摸了一下臉。

“應該說是你的手。”

趙婉希将手攤開，手黑乎乎的，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林靜川将一張紙巾放在趙婉希手上，“走吧。”

“去哪啊。”

“洗手，我手也髒。”說完攤開了雙手

林靜川帶頭往對面走，走過養老院，繼續往旁邊走，路燈将兩個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趙婉希看到了熟悉的場景，高一的時候他們曾在這裡練習的英語詩歌，當時怎麼也想不到和林靜川會成為朋友吧。

熟悉的石桌子，那棵巨大的藍花楹，即使此刻沒有了花的裝扮，依舊好看，肆意的樹枝向四處伸展，看起來自由自在，在冬日安靜地休息，養精蓄銳，準備在夏日大放異彩。

他們路過那個活動中心，裡面沒有開燈黑漆漆的，但是依靠外面微弱的路燈還是能透過透明的玻璃看到裡面放置着一架鋼琴，仿佛在沉睡。

林靜川在玻璃門站定，準備推門而入，趙婉希小聲地說：“這裡可以進去嗎？”、

“可以。”林靜川學着趙婉希更小聲地說。

說完就打開了門，并且熟練地打開了燈，整個一層都亮了起來，突然亮起的燈讓趙婉希眯起了眼睛，等适應了屋内的燈光後，目光落在那架鋼琴上，不知沉睡的鋼琴是否被突然造訪的他們吵醒。

“這地方我們真的可以進來嗎？”趙婉希還是覺得不妥，猶豫地站在原地，小聲地說。

一旁的林靜川說：“沒事兒的，這是養老院的活動中心，晚一些是會鎖門，再說了二樓我們也上不去啊。”林靜川說着指着樓梯，向上的樓梯是鎖起來的。

趙婉希稍微安心地看着林靜川點點頭，跟着林靜川往裡走。

趙婉希從洗手間出來以後，發現林靜川正站在那架鋼琴旁邊，注視着鋼琴，這不禁讓趙婉希想起，似乎每次和林靜川來這裡，他都會在這裡稍作停留，并且對這裡異常熟悉。許是看到了玻璃上的倒影，林靜川回過頭看向趙婉希，趙婉希收起自己心中的疑惑，往前走去。兩人一起站在鋼琴面前，趙婉希也看着這架雖然打掃得很幹淨卻陳舊的鋼琴。

“新年快樂。”

林靜川突然開口，趙婉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确定這句話是不是對自己說的，聽起來更像是自言自語，在趙婉希困惑不解時，林靜川轉過身面向自己再次開口：“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趙婉希回複道。

“姜楓他們快要到了。”趙婉希看着手機收到的消息說。

林靜川按下牆上的開關，一層的燈瞬間熄滅，一瞬間恢複黑暗。

“那我們走吧。”林靜川說，趙婉希點了點頭。

車上，姜楓看着袋子裡的煙花，沉默不語。沈南秋明顯感受到，姜楓的情緒還停滞不前，一直以來他都覺得姜楓是個大大咧咧，沒心沒肺，每天開開心心的人，卻沒曾想到，她會因為這樣一件事，一直耿耿于懷。

“想什麼呢。”沈南秋說。

“我們現在趕回去，會不會晚了啊，大家會不會沒有興緻玩了啊。”姜楓的憂心不僅從話語中透出更是從她緊皺的眉頭跑出。

“我一開始就不應該拿以前的煙花來放的，有安全隐患不說，還浪費了大家的時間。”沈南秋覺得姜楓每一個字的語調都是往下走的，像是陰暗的天空開始往下落雨。

“不會的，我覺得大家都玩得很開心，尤其是林靜川，多開心啊，而且一開始你就是好心，至于安全隐患，我們四個都沒有考慮到，所以我們四個都有問題。”

姜楓聽完後覺得有點道理但是又有點沒道理。

沈南秋撓撓頭發，繼續說道，“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完美的事情的，沒有完美的計劃，沒有完美的故事，或許有些東西看似美滿，實則不已，或許有些東西看似不完美，但是那已經是最好的了，《道德經》說，大成若缺，其用不弊……”看着姜楓越來越迷惑的表情，沈南秋的聲音逐漸減小最後徹底閉上了嘴。

“你還真是不會安慰人。”姜楓看着沈南秋此刻的表情頓時笑出聲來：“好了好了，我大概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了，雖然你說得文绉绉的。”說完還拍了拍沈南秋的肩膀以示安慰。沈南秋一時沒反應過來，到底誰安慰誰啊，不過好在姜楓的情緒有所好轉。此時手機提示音響起，姜楓打開手機，查看信息。

【我們馬上就到了】這是姜楓和沈南秋剛才發的。

【好的，我們等你們】趙婉希隔了一會兒給的回複。

【你們快點】林靜川接着說。

【注意安全】趙婉希說。

【那你們還是慢點吧】

姜楓笑着将手機遞過去給沈南秋看。

沈南秋和林靜川一起點燃地上并排擺放的煙花，随即立刻退了回來，四人并排站着，煙花一起被點燃，光和煙同時升起，像是一面巨大的屏障，豎立在他們面前，隔絕了黑夜，煙花燃燒的聲音像是一首歌曲，迸濺起的火花像是跳躍的音符。透過火光，趙婉希看到了之前在不遠處摔炮仗的那幾個孩子，此時被煙花吸引來到了對面，他們在另一邊興奮地笑着，叫着，快樂地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