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彎彎繞繞的,大腸包小腸的弄巷,隻見馮晴在一處魔門邊停下。
這魔門是魔界通往人間的樞紐。
令三人都沒想到的是,螞蚱魔卻也跟了上來,窮追不舍。
漸漸清醒的馮霧也覺得疑惑,書中講到這個吸食人精氣賴以為生的螞蚱頭魔,其實最貪生怕死,怎麼會突然這麼執着。
“我已經幾千年沒有聞過這麼好聞的味道了,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三個都受了傷,不然也不會被我追上。”螞蚱魔奸詐道。
這裡盡頭原來是險象疊生的懸崖,四處挂着飛流直下的瀑布,瀑布中有很多凄慘的聲音,全部都來自螞蚱魔曾經吞噬過的靈魂。
“魔頭,休要放肆!”胡雨停下,騰空躍起,然後再次使出仙寒冰壓制住螞蚱魔的魔火。
馮霧恍然大悟,原來馮晴和魔頭互相交換靈魂了,隻是故事已經進行到這裡了?!
書中到這一步情節時,馮晴的魔魂快要浮出水面。故事講到,馮晴為了打敗蘇音私藏了魔頭的殘魂碎片,阻礙了自己的人身。
馮霧正準備開打,突然被螞蚱魔一個暴擊,給擊暈了。然後,她來到一片記憶中。
螞蚱湧入她的腦海,某天喝醉酒後,“馮霧”幹了兩件蠢事:砍了宋章晖的樹,砸了宋章文的棋盤。
還是八個月前,剛進合歡宗時幹的蠢事。
不過事後,她用靈力修補了這些過失,也就很好的蒙混過關。
這明顯是幻症。
這時畫面一轉,又出現一對男女。
畫面中有一對男女:豆蔻年華的少女,和看起來桀骜不馴的少年。
少女頭上簪着熱烈的牡丹,挽着芙蓉發髻,耳邊留着兩撮鬓角,着一襲輕紗紅衣。
五官明媚嬌俏,卻氣宇軒昂。
少年更是昂藏七尺,着琉璃白衣,風度翩翩。
馮霧被這驚鴻一瞥驚豔住了,隻見幾秒後少女和男人交頭接耳,仿佛在交談什麼。她将眼睛湊近耳朵卻再未能聽見聲音。
幾次三番下來,都是如此。
“隻能看到畫面,不能聽見聲音,這是何故?”馮霧忍不住對畫面嘀咕。
猛然一陣風吹過來,她才知道自己又來到宋章晖的夢境中,剛剛是宋章晖在戲弄她?
隻見一根粗大的紅線綁在了眼前廟宇的雕像上的發髻,随風飄揚。
馮霧汗顔,這都行。
這時,畫面中下起了雨,出現了一座廟。
看來這一次夢修,還挺有儀式感。
畫面又切換回少男和少女。
那時馮霧對牡丹也幾近癡迷,想要簪牡丹的發髻。
她覺得人活着就應該像牡丹一樣奪目,于是常常瞞着所有人,喬裝打扮去集市買花。
這一日原本清冷的花坊卻人滿為患,馬路上歇了很多轎辇。好幾個世家小姐探出頭,對着花坊方向羞澀一笑。
打扮成小厮的馮霧費力擠進人群,這才看清真相。
原是花坊換了新的老闆,約莫十幾歲出頭,卻生得出塵絕逸,氣質非凡。他着一襲鮮豔的綠,即使融入鬧市也難掩風姿。
由于世家小姐們太熱情,聽說好幾個小姐說要包場,但是掌櫃的不肯,說是鮮花共賞。
此刻花坊的牡丹已經被購買的所剩無幾,馮霧顧不得那麼多向老闆毛遂自薦:“我出三倍的價錢,要最後一株牡丹!”
花坊老闆擡眸注意到她,卻不議價:“成交。”
在旁人鄙夷的目光中,馮霧從那妖治的掌櫃的手中接過牡丹,卻不知為何,在那一瞬間覺得脖頸一涼。
回到家中時,馮霧才發現,頸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疤。
而且,等她再到集市尋那老闆,那裡早已人去樓空。
她隐隐覺得不妙,不想,過了一夜便得了絕症。請了郎中來,已是命懸一線。
有人說,此事和那牡丹脫不了幹系。
無奈之下,馮霧隻好不顧風雨來到城隍廟,希望能向這裡的主持求救。
卻沒想到,等一群人趕到時,原本富麗堂皇的廟堂不但漆黑潦倒,僧人也不見影蹤,再也不是風生水起。
更古怪的是,一隻隻灰蝶在黑暗中飛舞,給這個凄涼的夜更添波谲雲詭。
隻有廟堂内的一面牆,用紅筆寫了字,格外奪目。
湊近一看,是寫給他們的八字真言:簪上牡丹,三世相随。
這時,畫面中馮霧的靈魂慢慢的出竅,是在一座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