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早就有祖輩的遺言,瑾公是天人轉世,來這人間造福百姓後,是要位列仙班的。損陰德的事,後人真不能瞎幹。
于是,他們偷偷找了大師設陣,想要問一問瑾公的意思。
一切準備就緒後,大師挑了亥時喚瑾公,一陣哆哆嗦嗦,口裡念念不絕,忽然就真的陰風發作……
蘇音是被笛聲吵醒的,而後她能很清楚的感覺到自己靈肉分離,現在的她就是一股子魂氣,随着風四處遊蕩。
四下不知是不是冥間,也有城牆璧瓦,不過随處飄着霧氣,大堂裡有面鏡,銅黃發亮,照得魅影綽綽。
蘇音仔細審視死後的自己,娘給她打扮的極美,明豔的五官上了妝多了幾分媚态,配一襲紅衣,翩若驚鴻。
看着自己這樣好,可惜就這樣死了,初引忍不住低低抽泣。
跟着她的哭聲此起彼伏的是悲鳴的笛聲,悠悠入耳,帶着無盡的凄迷。人死後,都是有着遺憾和不甘心的,觸景生情,想着前世的苦難,想着爹娘。
蘇音哭的撕心裂肺。
突然,頭頂響來一陣暗啞的女聲:“哭什麼?”
蘇音擡頭看到一張絕美的臉,暗夜黑衣,墨黑的發随風搖曳。
就是這樣風華絕代的女子,卻滿目厭世。
女子旁邊立着一頂金碧輝煌的辇轎,風起雲湧,一位英俊無比、昂藏七尺的白衣男子,從橋中走出,骨節分明的手正握着一柄赤色長笛。
月光灑下來,落在他古銅色的胸膛上,仿佛着一襲铠甲,他便能馬上上陣殺敵。
蘇音委屈道:“我才十四歲,就死了。”
聞言,女子輕描淡寫地開口:“那又如何,有生就有死。”仿若失去的不是鮮活的生命,而是一件鮮豔的衣裳。
那男子卻目光灼灼地盯着蘇音,下一秒已經将掌抵在她眉心。
她剛死,整個魂氣破亂,一雙眸子飽含淚水,平添幾分破碎的美。如泣如訴。
那襲紅衣穿在她身上,像是百年好合穿的衣,勢要把整個黑夜都染上喜慶。
瑾公的眸光,一沉再沉。百年來,他也曾有過一次着紅衣的時刻,那對紅燭燃到天明,蓋頭下是他心愛的妻。
隻是此刻,他眸裡染盡沉甸甸的失望。
一百年前,他曾她紅軸,約定兩人就算來人間曆劫,也要為對方守身如玉。
隻是如今,卻誤以為她穿紅衣做了别人的妻。
瑾公不想無法面對蘇音,于是選擇将她流放。
過了幾日後,瑾家後人按照瑾公的意思,将初引從山上挖了出來,從此她成為了真正的孤魂野鬼。
蘇音聲淚具下描述着:“如果找不回軸,我前世身上關于輪回的詛咒就永遠不會解除。”
修真界所有修士都被魔尊用輪回之軸禁锢着靈魂,一旦違背着純潔的本心,就會遭到反噬詛咒。
林虞天道:“未必,說不定前世的蘇音已經得到了她的救贖。”百年前,他修煉看過那軸的真身,根本不是魔尊強取的那般。
其實無人知曉,那日蘇音魂魄無處可去後,遇到地府的黑白無常。
“就是,哭個屁,等着剝皮抽筋吧!”鬼差見蘇音淚眼婆娑,咣當一聲關了地府的門。
地獄裡卻是沸反盈天,分外熱鬧。
“其實你陽壽未盡,隻不過耽誤了太久,凡間回不去了。這裡有幾份大家閨秀的生辰,你可以任選其一重新投之。”一個自稱是鬼哥的鬼,說是在陸判身邊當過差,給衆鬼洗腦。
有模有樣的還有生死譜。
衆鬼都屏住呼吸,沒誰在意蘇音的出現。
鬼哥的下手茫然地接過生辰,定睛一看,差點就露餡——這不是招花盼花等花那幾個挑剩的嗎?難道鬼哥又在唱那一出?
生辰一:江府千金,武将世家,父兄撐腰,啐于十八歲嫁人之日。
生辰二:周府千金,天花攜帶者,啐于六歲發病時期。
生辰三:白家千金,家道中落,淪為名妓,啐于二八流放之日。
這……
一旁的鬼傻眼了,結局不都是早亡嗎?
蘇音一下就暈了,從此在地府待了幾天,以為會面臨投胎。
直到她醒來時看到了一藏衣男子,也就是魔尊。
一個改變她生死命運的男人。
他扮成地府閻羅的樣子,不過是吓一吓她,其目的就是讓修真界的人先亂陣腳。
他知道被輪回之軸選中的元體,最容易不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