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刻意發生輕吟,引得蘇音前往。
李玉衡沒有猜錯,隻要蘇音一靠近他,他的痛苦便慢慢消逝。
那些綠也在頃刻間,化作虛無。
後來,李玉衡去翻閱了古籍。才知道,他的猜想一點兒也沒錯,走火入魔的綠,确實要仙靈來解。
仙靈是帶着普渡衆生的使命,來到這個世間的,千年難得一遇,沒想到被他遇到了。
因此,方便自己獨享,他還特地封印了她的魂。
為了不吓到這個靈,将她留在身邊。李玉衡用法術将消綠的畫面,從她腦海裡剔除。之所以,沒有剔除她的全部記憶。是為了下一次,再發生這樣的情況,找她更方便。
從那以後,兩人經常在霹靂山私會。
閻藏的經曆在一衆仙倌中最是與衆不同,多年的蟄伏,早就令他練就了一身看菜下碟的本事。他對宋珠的溫柔,多半是出自她靈的身份。
而蘇音卻不一樣了。
人人都道她眼高于頂,不肯接受任何一次提親。隻有她知道,從霹靂山那驚鴻一眼開始,她心裡就住了一位藏衣少年。
少年肆意張揚,眉眼帶笑,是她的春閨夢裡人。
蘇音貪戀在意中人懷裡的溫存,而閻藏療完傷後就放開了她。
蘇音不是凡人,無法投胎轉世,隻能尋回之前的肉身。
李玉衡痊愈後,辦了一件大事。用偷天換日的法術,将蘇音的肉身,從霹靂山挪到了魔府。
代價是徹底得罪了霹靂山神。
隻不過,這具肉身在冰天雪地裡凍了一天一夜,渾身還是僵硬的。
連蘇音想開口說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李玉衡曾灌入大量靈氣保這具肉身不分崩離析,原以為,過幾個時辰就會好。
沒想到,過了一天之後,情況更糟糕。她從原先的僵硬,變成表皮脫落。
李玉衡不得不探她的元神:“為何你的元神如此虛弱?”
靈是仙的過渡,由靈變成仙。
比如樹仙在成神之前,是以靈的身份,混合在凡人之中,等一場飛升。
在十歲之前,靈和凡人無異。十歲之後,開始由各自的修為,凝結成元神,慢慢顯現出靈的特質。
這些年蘇音與人為善,處處做着善事,按道理她的元神應該很飽滿。
李玉衡看着她空蕩蕩的脖子,又想起那帶有靈氣的輪回之軸。
蘇音的神思一五一十将得到軸失去軸的經過幻了出來。
魔府年長一些的侍者看出這件事的不同尋常,道:“看來這位姑娘的元神,是被那通靈的軸吸去了。”
帶有靈性的軸,仙靈在未成形之前是不能使用的,因為靈與仙靈相斥。仙靈在元神孱弱時,帶着它很容易被反噬。
這也是蘇音丢了軸後,莫名其妙迎來死亡的原因。
當務之急,是要趕快找到那軸。
在“藏寶閣”當家的記憶中,他将軸以高價賣給了一位姓林的小姐。
這位林小姐不是什麼善女,劣迹斑斑的她将輪回之軸帶在身上後,開始夜夜做噩夢。夢裡都是那些被她傷害過的人,向她讨伐。
幾日後林小姐開始瘋瘋颠颠,李玉衡找到她時,軸已經被她扯出了幾道裂痕。
這種時候,強行移出元神,有飛灰湮滅的風險,蘇音隻好繼續帶着它。
在李玉衡的照料下,蘇音留在魔府養身體。漸漸的她知道李玉衡魔君的身份,也知道自己仙靈的身份。
古籍中記載,仙靈是帶着使命來到這個凡間的,等完成了這個使命,她也就獲得了飛升。
初引坐在地府帶着青綠幽光的秋千上,腦海裡都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她感覺李玉衡就像一個大英雄,救她于水火之中。
顯然她是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救命之恩。
隻記得,第一次在霹靂山見面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有些牽強,像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她秉着善意靠近他,想要給他找回家的路。
李玉衡是真的好看啊,抿着唇一言不發,都能激動人心的帥。
蘇音春心蕩漾,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
再後來,他們經常見面。
漸漸也相熟了。
現在他
總是幫她、救她,她幾乎整顆心都給了出去。
有時候她也會想,他對她呢?
會不會也一樣?
蘇音暫時想不通自己的使命是什麼,目前她隻想這些兒女情長。
蘇音對李玉衡特别重要,經過牛頭的故事,魔府裡的鬼差個個都将她當大福星供着。她在此待的甚是愉快,漸漸也就忘記了人間的不愉快。
直到有一夜,她夢見爹娘被拉去斷頭台斬首,整個人開始惶恐不安。
思前想後,她還是将這個夢說與李玉衡聽。
他立刻查了初家二老的行蹤,發現他們确實被押入獄,馬上要問斬。
但是和李玉衡有什麼關系呢,對早就看透世俗的他來說,凡人上百年的生死命運,本就是虛無,而且他也抽不開身去人間,蘇音暫時還有療傷的功效,也是不能離開他的身邊。
蘇音這段時間卻靜不下心來,她整日憂心着凡間的爹娘。
李玉衡知道後怕她身體出問題,隻好決定出面擺平。
他叫她在地府安心養傷,凡間的一切有他出面打理。
在地府的另一面有一泊湖,湖中有許多荷花,初引每次想李玉衡的時候都會路過那一片湖。
于是,天長日久,做了首詞,改編成了曲兒。
“荷葉連連萎,夏去秋又來。思君枕上書,日日盼君歸。”
這一日,在湖邊,她急切想知道凡間的狀況。于是拿起李玉衡臨走時送給她的無秘鏡,喚了幾聲,李玉衡當真就從鏡中出現。
蘇音不知道,他是魔,魔是沒有深情的,隻有利用。
“阿音,”李玉衡喜歡這樣喚她:“此次受理你爹娘案子的是京城的狀元,等我擺平了他,你爹娘就可無虞。”
“好。”蘇音安心下來了。
一隻鹦鹉學着她剛剛唱的詞,曲調和緩,聲音悠悠。漸漸地蘇音磕了眼,睡着了。
大抵過了一炷香她醒來,見自己正處在一處蝴蝶式宮殿,廊沿上挂着一幅山水畫,上面寫着:前路漫漫,知己知彼。
李玉衡不知何時回來了,他看着她憂心忡忡:“你這樣嗜睡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