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說的是。”葉蓁蓁心中一暖,愈發覺得同周夫人投機,竟然生出些許相見恨晚的意味來。
二人又說了不少話,後頭一邊賞花,一邊飲茶吃果子聊閑話,路迎之頗有些話痨,還同她講了不少周攸甯的糗事。
“你是不知道,宴清小時候犟的很,有一次那會子南平一帶水匪橫行,不少行船都被截了道。他那會兒才多大?不過十歲小兒,卻也敢誇下海口,隻身一人去了朝俞說要去剿匪。我們初始以為他不過玩話,誰知某一日,他竟然當真偷偷溜了出去。”路迎之說起兒子的笑話來那叫一個滔滔不絕。
“你猜怎麼?”
“他果真隻身去了?”葉蓁蓁順着問道。
“可不是?他當真一人去了,那次也是虧得他命大,倒是活着回來了,就是身上添了不少傷口,也不知哪一個好心的給他包紮過。還帶回來一個頭顱,就是那個水匪頭子的。不過回來後還是挨了他爹一頓好打!你說他好不好笑?”
葉蓁蓁跟着一道笑話周攸甯,心想他倒是一直是個膽大的,卻不想幼時候竟然也有這般的事迹。
“還有啊……”
路迎之又同她說了不少周攸甯以前的事情,二人越說越投機,頗有些興緻未了的意思。
“今日有些遲了,本來應該同你待久些的。”路迎之懊惱的看着即将落下的太陽,夕陽的餘晖為幾人套上一層朦胧的霧色,“都怨宴清,原本我想着同你一道用午膳的,晚間送你回去,半道被他截了,待到未時才将你送來。如今天色又暗了,蓁蓁不妨留下同我一道用晚膳?”
葉蓁蓁看着日暮西沉,才意識到已經到酉時了,“多謝夫人好意,隻是今日時辰晚了,若是回去的遲,家父該要擔心了。來日吧,總會有機會的。”
路迎之聞言很是可惜,她覺得同葉蓁蓁很是合眼緣,誰知聊了這麼會兒,便這般晚了,“那好吧,左右離你過門也就十來日的功夫了,咱們來日方長。”
二人依依不舍的話别,周攸甯的聲音冷不丁地插了進來,“阿娘!也該聊夠了吧?”
“你這混小子!吓我們一跳!”路迎之被吓着,忍不住動手捶他一頓。
周攸甯邊躲,邊拉上葉蓁蓁轉頭就跑,頭也不回地吼話,“阿娘!人我先帶走了!”
路迎之氣惱地瞪他,想到他看不見,又忍不住罵他一句,“這臭小子!”
周攸甯充耳不聞,拉着葉蓁蓁跑的飛快,好像後頭有鬼在攆着他似的。
“等……等一下!”葉蓁蓁跑了一會兒,實在跑不動了,氣喘籲籲的叫停他,周攸甯果真貼心的放慢動作,停下來。
見葉蓁蓁累得不成,整個人香汗淋漓的,胸脯随着紊亂的呼吸起伏,他臉和脖子都爬上了一層薄紅,偏頭不敢再瞧,方才的奔跑都沒有亂的呼吸這時反而淩亂了起來。他結結巴巴的說道,“蓁蓁……你……沒事吧?”
平複了好一會兒,葉蓁蓁才緩過來,忍不住瞪他一眼,“将軍拉着我便跑,全然沒等我同夫人告别,這般還不知道夫人該如何想我?”
“蓁蓁,你不過同阿娘相處幾個時辰,心便全然向着她了?”周攸甯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倒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小狗,眼睛都急紅了。
葉蓁蓁耳尖微紅,白皙的耳廓下頭好似綴着一顆朱紅的瑪瑙墜,她心虛地低頭不敢看他,“沒有吧。”
片刻才意識到不對勁,分明是他沒理,怎麼自己反倒成了那個沒理的了?想到此處,她又挺起來腰杆,“分明是你害我在夫人面前失禮,反倒怪起我偏心來?真是好沒道理!”
說完她轉頭邊走,她方一轉身,方才的興師問罪便換了臉色,心道:好險,差點便被抓住小辮子了!她确實有些偏心周夫人了,無法,要怪隻能怪周夫人實在太好了,同她交心,半點都不奇怪的。
周攸甯尚未搞明白狀況,見葉蓁蓁轉身不看他,走的半點都不留戀,心中也覺得是自己的錯了,轉頭大步跟上去,“蓁蓁!你等等我啊。”
見她還是不理,他半弓着身子道歉,“對不住,蓁蓁,是我欠考慮,我再也不這般了。你莫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周攸甯連着道歉,葉蓁蓁卻理也不理,碎步往前走,他沒了辦法,大掌捏住她一點點衣擺,跟個受傷小狗似的,好不可憐地挽留她,“蓁蓁,全是我的錯,你别再同我置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