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飛快，五一勞動節前一天的晚自習取消。

關心一秒也不能耽誤，放學就得出校門坐車出市，表舅的兒子結婚，爸爸工作脫不開身，媽媽要帶着她一起去。

于是八人明天去水族館的會面隻能推遲到三号。

五月二号晚。

蔣正剛打開院子門，看着印有搬家公司圖标的貨車停在門口：“敲錯門了吧？”

蔣誦從後面走過來，示意他們往裡走。

“你小子整什麼幺蛾子！”

蔣誦讓他們動手，随後，笑着把蔣正剛請到客廳：“我忘說了。”

蔣誦站着，蔣正剛坐着。

“打算換個地方住，離學校近點。”

聞言，蔣正剛半邊臉抽搐了一下：“在老子這兒待着還苦了你不成！”

“前年可是你巴巴地跑來求着你二爺爺我留你住！現在長本事了！敢一聲不吭就走！”

“你還把老子當長輩！？”

當年在軍區，他就是說一不二，沒人夠膽敢不跟他打報告就行動。

“一百二十平，兩室一廳，您要是舍不得就陪個讀，彌補一下我這個留守兒童所剩無幾的高中生活。”

“去你大爺的！”蔣正剛破口大罵，“老子還虧欠你了？沒規矩的小崽子，我多大年紀還給你陪讀？滾，滾得遠遠的，一天天礙老子的眼！”

蔣誦混不吝地笑，從褲兜裡掏出把鑰匙恭恭敬敬放桌上，報了串地址道：“随時歡迎。”

“什麼時候去？”蔣正剛望着他，知道這小崽子早有預謀。

“明天。”

“滾！趕緊滾！”

三号上午。

一行八個人在水族館碰面，見了面仿佛有說不完的話，吵鬧個不停。

水族館流線布局設計的合理，踏進去先是淡水區，海水區，最裡面則是珍稀魚類展示區域。

一路走過來，藍色的水景最吸引眼球，弧度圓滑流暢的玻璃裡遊動着各色魚類。

每走一步，在館内特殊的照明燈光下，玻璃内的水下岩石與藻類或是裝飾品無不是以假亂真的程度，氛圍與光影相得益彰，除卻觀光棧道，這裡恍若就是一個水下世界。

關心停留在布置有幾十個圓柱型亞克力水母缸的展區。

黑暗的區域内隻剩水母缸内昏暗的水族燈飾發散彩色的光線，水母懸在水體中舞動。

怪不得這兒叫夢幻水母世界，關心湊近想去看清其中一隻水母身上的紋理。

“養在家裡一定也很好看。”

蔣誦聽她這麼說，忽視她因為燈光而映得分外嫣然動人的臉，道，“那就買回家。”

“這麼漂亮養死了怎麼辦，算了。”她說。

想一出是一出，想法來得快去得也快，蔣誦全然是為了給她回應，不讓她的話掉地下才回她。

另幾人有眼力見，自覺分散開各玩各的，夏婵沉迷拍照沒有來找關心。

再往裡，是一個和其它展廳沒什麼區别的水區，隻是裡頭一條魚也沒有。

但水景造得格外美，不像真實的海底景觀，更像童話故事裡描述的水底世界。

關心走到講解人員那邊。

“這是我們館内新推出的互動區域，遊客可以選擇入水帶走任意寶藏。”

關心透過玻璃看見水底的确放置了許多木盒子，固定在某一處。

“水體經過處理盡量減弱人體對其産生的不适感，可以放心入水，當然還需要根據自身情況酌情考慮。”

水深約十米，既然沒聽工作人員說會提供潛水器具，那活動便完全憑自己本事下水找東西，危險系數很高。

不值得冒險。

遊客的想法一緻，他們不是專業潛水人員，誰會拿生命開玩笑去玩一個小遊戲。

雖然這裡面配了救險人員。

很快人散得差不多。

“怪不得會擺那麼多漂亮的東西，也不用擔心被人撈走。”她轉頭跟蔣誦說道。

“哪個？”蔣誦盯着玻璃。

頭頂的燈光打在地上，她朦胧間看見蔣誦映在玻璃上的身影，沒聽懂他意思：“什麼哪個？”

“漂亮的東西在哪？”

她才理解蔣誦在問什麼。

“你不近視吧，這不都是嗎？”關心食指往其中一個最顯眼的方向指，“你看最中間那個，放珊瑚上的那個盒子，打開了的。”

盒子裡放了什麼看不清，隻知道很亮，像個鍊子，被固定在那。

“看到了。”蔣誦若有所思地打量上面最高點以及盒子之間的距離。

“我們去找他們吧，已經都看完了。”關心看了眼時間。

蔣誦：“等我，去個洗手間。”

“好。”關心等在遠處，給夏婵秋暖發消息。

關心背對玻璃壁而站，五官對館内的視聽感受愈發顯著，整個人無比放松，因此沒有最先察覺身後微小的動靜。

而是在兩聲悶悶的敲擊聲與遊客發着光的眼睛裡意識到好似與她有關。

關心愣愣地轉過身查看情況。

——蔣誦。

他在水裡。

和她隔着玻璃相對。

“蔣誦！”她又驚又喜，擡腿走過去，兩隻手掌嚴絲合縫貼在玻璃上。

他下水連衣服也沒換。

關心腦子還很漲，沉浸在蔣誦突然出現的震驚之中，她看見蔣誦把手貼在她手心的同一位置，笑了出來。

背後盡是讨論驚歎之聲。

關心踮起腳與他對視，她想說話，可他一定聽不見，這麼深的水底，蔣誦不會難受嗎，她指指最右側上面的出口，讓他上去。

蔣誦在水裡跟站地上沒太大區别，還那麼好看，随性散漫，甚至得心應手。

她忘了，他會潛水的。

水壓伴随他的動作，牽動他的發絲，衣物，造就出一種和諧的動态美。

關心這回真看見他的腹肌，雖然隻看到了一半。

項鍊纏在蔣誦手上，隔着可視玻璃展示給關心瞧。

那是一條墜着藍紫色魚尾的銀色鍊身的項鍊，在藍色的水裡折射出亮眼的光芒。

蔣誦在問她，也在等她，看着她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水下可視度太小，哪怕這麼近，水足夠清澈，眼裡關心的身影還是模糊，但也夠了。

他能辨出她開心的模樣，露出牙齒笑地忘記給反應，真傻得可以。

關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項鍊，又望向蔣誦，眸子裡的驚豔和震撼做不了假。

她重重地點頭。

蔣誦對她笑，沒忍住吸了口氣，呈上升趨勢的小氣泡從他嘴裡溢出。

那邊剛走過來的六人充當吃瓜群衆，無不瞠目結舌。

甯盛風：“一個人，怎麼能騷成這樣。”

尤澤霖：“演電影準備拿奧斯卡呢……”

梁晨曦：“這誰能招架得住，老心機了。”